这家伙,阴魂不散啊!
刘简心里把那个汉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自己那一鸡腿下去,力道巧得很,最多让他手腕麻一下,连红印子都留不下。
为这点小事,从江上追到江陵城外,这成本也太高了。
要不是自己现在是目标,刘简都想给他发个“年度最佳员工”奖。
我去,打工人的怨气这么大的吗?
就因为我用鸡腿打断了你的工作?
刘简心里暗骂一句。
早知道就不该在船上搭理那个王胖子。
现在好了,甩掉一个话痨,黏上一个杀手。
这买卖亏了。
要不,现在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解决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刘简自己否决了。
万一他只是探路的,后头还跟着一个团伙,自己动手就是打草惊蛇。
他可不想刚到江陵就天天被人追杀。
刘简的脚步慢了下来,视线随意的向着路两边望去。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五十步外那道身影也停了下来,假装累了在擦汗。
心里冷笑。
演,接着演。
既然你想跟着,那我就带你好好逛逛。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天宁寺,大佛,宝藏……
这汉子来得正好。
自己正愁没人帮忙探路,测试一下那剧毒有多厉害。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吗?
想到这里,刘简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他不再犹豫,选了通往天宁寺的偏僻小路。
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刻意”。
没走多远,他脚下被石子绊了下,一个趔趄。
包裹带子滑落,他手忙脚乱去扶,袖子里一张泛黄的纸飘落在地。
刘简“大惊”,慌忙捡起,紧张地拍掉灰,宝贝似的塞回怀里,还警惕地四下张望。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背好包裹,加快脚步。
远处的汉子看在眼里。
他压低斗笠,目光闪烁。
汉子心中更加笃定,不紧不慢地跟上,维持着距离。
刘简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给后面的跟踪者打分。
“距离感不错,知道利用地形,专业素质7分。”
“耐心差了点,我演戏时你呼吸都乱了,扣2分。”
“总体5分,勉强及格。”
吐槽归吐槽,刘简的气机始终锁定对方。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座破败的寺庙轮廓出现在山路尽头。
这里比刘简想象的还要荒凉。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萧索。
黄墙斑驳,瓦片残缺,山门塌了半边,“天宁禅寺”四个褪色大字勉强能认。
刘简停下脚步,在山门外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入。
他身后,一道身影闪过,悄无声息地隐入外墙的阴影。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能没过膝盖。
东西两侧的厢房早就塌了,只剩下断壁残垣。
只有正中的大雄宝殿,还勉强维持着完整的结构。
刘简穿过庭院,走向大殿。
殿门虚掩,挂着一把锈死的铜锁。
刘简伸手一推,“吱呀”一声,殿门洞开,扬起一阵浓重灰尘。
他连忙屏住呼吸,扇了扇眼前的灰。
待尘埃稍定,一尊巨大的佛像,静静地矗立在殿中。
佛像高有十几米,垂目低眉,神情悲悯。
年久失修,脸上布满蛛网和鸟粪,平添一股落魄。
竟然连莲花底座都有三米高。
这哪里是佛像,这简直是一栋披着佛像外壳的三层小楼!
他记得《连城诀》里说宝藏在佛肚子里,能容纳很多人。
之前他还觉得是艺术夸张,以为佛肚只是个通道,真正的密室在佛像底座下面。
现在看来……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这佛像,还真是个“内有乾坤”的违章建筑。
佛像宝相庄严,虽积满厚灰,金身剥落斑驳,却依旧宏伟慈悲。
刘简站在佛像脚下,仰头望着,一时竟有些失神。
随即,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让他一阵郁闷。
这尊佛像,目测了一下体积。
七八十立方米……只多不少。
刘简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tm……
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了一种名为“看到宝山却发现自己只带了个塑料袋”的痛苦。
还没摸到宝藏,心已经开始痛了。
就在他陷入遗憾和失落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波动,从殿门外传来。
好戏,该开场了。
刘简装模作样地对着佛像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佛祖保佑,弟子此来,只为取回祖上遗物,绝无亵渎之意,还望佛祖海涵。”
说完,他站起身,掏出那张地图,借着屋顶破洞投下的天光,研究起来。
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嘴里还小声嘀咕。
“祖父手记上说,‘佛身藏秘,肚中乾坤’……”
“应该就是这里……”
他绕着巨大基座走了一圈,假装一无所获,脸上露出焦急。
门外汉子的呼吸,似乎也跟着他的脚步,急促起来。
刘简脚尖在地面一点,人如落叶般,悄无声息飘上三米高的莲花底座。
他开始在佛身上这里敲敲,那里敲敲。
“咚……咚……”
“咚咚……咚……”
沉闷与空洞的回声,在寂静大殿里交错,格外清晰。
佛身藏秘?肚中乾坤?
门外的汉子,呼吸粗重了许多。
就在这时,刘简的动作停在佛像正面,一处莲花瓣的褶皱里。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瞬间露出压抑不住的狂喜,伸手在那褶皱里一阵摸索。
“找到了!就是这里!”
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声音颤抖。
门外的汉子再也按捺不住。
他悄悄探出半个头,只见那小子正趴在莲花底座上,背对自己鼓捣着什么。
汉子眼中凶光一闪,握紧拳头,肌肉绷紧。
就在这一刻,刘简那千锤百炼的气机感应,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波动。
它轻微,飘忽,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来自……头顶!
刘简动作一僵,趴在底座上的身体未动,眼角余光猛地向上瞥去。
大殿横梁之上,昏暗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
还有人?!
刘简心里瞬间提高了警惕。
好家伙,自己辛辛苦苦设个局,还带买一赠一的?
这江陵的风水,是不是有点过于养人了。
他心中念头电转,趴在莲花底座上的姿势却丝毫未变,甚至演得更投入了。
他继续假装激动地摸索着那处莲花褶皱,嘴里兴奋地念叨:
“开了!就要开了!”
同时,他将大半注意力,都集中在头顶那片黑暗中。
门口的汉子显然没了耐心。
他从门柱后爆射而出,脚下在灰尘地面踩出两个清晰脚印。
人已跃半空,硕大的拳头带着恶风,直取刘简后心。
然而,就在拳风及体的瞬间,那个本该趴在莲座上的刘简动了。
刘简的身体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向左侧滑开。
“轰!”
汉子雷霆万钧的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冰冷的石质基座上。
一声闷响,碎石四溅!
那坚硬的佛像底座,竟被他一拳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凹坑,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
“嘶……”
刘简心里一抽。
好家伙,攻击这么猛吗?
一击落空,汉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被更浓的杀意取代。
他反应极快,腰身一扭,另一只拳头横扫而出,带起一片劲风,追着横移的刘简砸去。
刘简脚尖在莲座上一点,身体借力弹起,恰好躲过这记扫拳。
像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朝着大殿的另一根柱子飘去。
这个位置,绝佳。
既能将刚进来的汉子尽收眼底,又能用眼角余光监控头顶横梁那片深沉的阴影。
“小子,反应挺快啊!”
汉子站直了身体,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他死死盯着刘简,眼神里满是贪婪与凶狠:
“说,宝藏在哪?交出来,爷爷给你个痛快!”
刘简靠着柱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无辜。
“什么宝藏?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就是进来拜拜佛祖,求个心安。”
他心里疯狂吐槽:
这剧本不对啊!你不应该先问我那张“藏宝图”是真是假吗?
“还敢嘴硬!”
汉子显然不信,他指了指自己砸出的那个拳坑,
“你以为我没听见?‘佛身藏秘,肚中乾坤’!少废话,不然我把你跟这佛像一起拆了!”
刘简叹了口气。
得,是个脑子里也长满肌肉的家伙。
跟他讲道理,那是对牛弹琴。
“好吧,我承认,”
刘简摊了摊手,
“我的确是来寻宝的。”
汉子眼睛一亮。
“不过……”
刘简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寻的,是精神上的宝藏。比如内心的平静,灵魂的升华……”
“我……”
汉子的脸都气绿了,一句粗口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耍我!”
他不再废话,双脚猛地一蹬莲座,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再次扑了上来。
这一次,他的攻势更加狂暴!双拳如雨点般砸落,每一拳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力量,将刘简周身的空气都打得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