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简靠在芦苇荡的土坡上,看着九难盘膝运功。
也抓紧时间调息。
刚才又是跑酷又是游泳,体力、内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md,这退休金不好拿啊……”
他低声吐槽,心里却乐开了花。
意念沉入系统空间,两株一人多高的血珊瑚,一座白玉山,还有三箱沉甸甸的黄金静静躺着。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波血赚!吴三桂那老小子,怕是要气得脑血栓都犯了。
不远处,九难的气息平稳下来,雪参玉蟾丸的药效化开,她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
她睁开眼,正好看到刘简那副没出息的笑容。
“笑什么?”
九难的声音清冷。
“没什么,没什么。”
刘简瞬间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摆手,
“师太,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已无大碍。”
九难站起身,检视手臂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僧袍上的血迹混着江水,显得十分狼狈。
她望向江面,贡船已经沉没,只剩些许火光在水面跳动。
扬州南码头方向依旧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夏国相的人还在搜捕。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
九难说道。
刘简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发僵的身体。
两人借着夜色,沿着偏僻的河岸向北疾行,专挑暗处走。
一个时辰后,他们绕开官兵的搜查范围,悄无声息地翻墙回到吴六奇准备的小院。
“我的乖乖,刘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吴六奇看见两人,一个箭步冲上来,粗壮的胳膊就要给刘简一个熊抱。
“吴大哥,打住!”
刘简赶紧伸手挡住,
“一身的江水味儿,别熏着你。”
吴六奇哈哈大笑,见两人虽狼狈,但没大事,终于放下心。
他看到九难手臂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师太受伤了?快,快进屋,我让人备了热水和干净衣服,还有上好的金疮药!”
回到院落,一番梳洗后,刘简换上干爽衣服,感觉活了过来。
他坐在桌前,端起一碗热肉粥,三两口就喝完。
“慢点吃,锅里还有。”
吴六奇哭笑不得。
刘简抹了把嘴,满足地叹气:
“吴大哥,你是不知道,昨晚那叫一个刺激。我感觉把这辈子的水都游完了。”
九难也换了一身干净的灰色僧袍,在角落里打坐调息,雪参玉蟾丸的药力正在修复她受损的经脉。
“到底怎么回事?供船上又是喊杀又是大火,夏国相那帮人疯了一样满城抓人,要不是我们撤得早,非让逮着不可!”
吴六奇压低声音,满是后怕。
刘简把昨晚的经历简单讲了一遍,自然隐去了系统空间和私吞贡品的事,只说趁乱放火烧了船,给吴三桂添堵。
“唉,可惜了,那三箱黄金,没来得及搬出来。”
刘简一拍大腿,表情沉痛。
吴六奇看他这副财迷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
刘简像是刚想起来。
“那些黄金呢?没出事吧!”
吴六奇得意地一笑。
“我听你的,叫人连夜顺水路往下游走了十几里地,找了个僻静河湾,用油布包好沉下去了。”
他接着说。
“位置我记着呢,等风头过去就捞出来,正好充当会里的军饷。”
吴六奇一巴掌重重拍在刘简肩上。
“你这一票,可是给会里立了大功!”
等刘简说到归钟出场时,吴六奇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没了。
“归辛树的儿子,他怎么会给吴三桂卖命?”
吴六奇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
“神拳无敌归辛树,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怎么……怎么就投了汉贼!”
“谁知道呢。”
刘简耸耸肩,
“可能吴三桂给的太多了吧。不过那小子脑子好像不太灵光,打架全凭本能,跟个熊孩子似的。”
吴六奇长叹一声,神情复杂。
“不说这个了。”
刘简不想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多聊,
“吴大哥,扬州现在情况怎么样?”
“乱了套了!”
吴六奇一拍大腿,
“昨晚不止码头,城里好几个地方都打起来了。官兵抓了好些个喇嘛,看样子是桑结那伙人。夏国相跟疯狗一样,带着人到处搜捕,还有你说的那个沐王府的人。”
“沐王府的人也够倒霉的。”
刘简撇撇嘴,
“本来想螳螂捕蝉,结果黄雀是我们,猎人是归钟。这一晚上,三方会谈,谈崩了属于是。”
吴六奇没听懂,但明白了大意。
“夏国相吃了大亏,贡船沉了,贡品也没了,吴三桂那边他没法交代。”
“这几天扬州肯定戒严,风声很紧。”
“你们俩最好先在我这儿躲几天。”
“正有此意。”
第二天一早,吴六奇拎着油纸包的烧鸡进了院子。
“搜查更严了,码头上连茶馆说书的都被按着盘问了三遍。”
他将冒着热气的烧鸡放到石桌上。
“不过你俩安心待着。”
吴六奇指了指高耸的院墙。
“这地方是扬州盐运使养外室的宅子,那老小子欠我个人情,没他的手令,衙门那帮孙子不敢进来乱翻。”
刘简接过烧鸡,撕下一根肥美的鸡腿。
他点点头。
吴六奇压低了声音。
“还有个怪事,夏国相那家伙,疯了似的在江里打捞,动用了上百号人,都快把河床给挖穿了。”
“结果呢?”
刘简啃着鸡腿,含糊地问。
“结果?连个屁都没捞上来!”
吴六奇一拍大腿。
“别说金子,连块烧焦的珊瑚渣子都没见着!东西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九难,此刻也停下擦拭长剑的动作,望向刘简,却没有开口。
吴六奇也转头盯着刘简。
“兄弟,你跟我说实话,那船上的东西,真就那么干净地烧没了?”
刘简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又慢悠悠撕下另一只鸡腿。
“也许还有一伙人趁着混乱给捞走了。”
他把另一根鸡腿递给吴六奇。
“也可能是江里的龙王爷看上了,收去做聘礼了。”
刘简又补充了一句。
“让他捞吧,等他捞到东海龙宫去,说不定就找到了。”
吴六奇张了张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他接过刘简递来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
“他么的,还真邪门。”
他不再多想这事。
一连三天,刘简和九难都待在小院里,大门不出。
刘简的心思全扑在了《神行百变》上。
与归钟一战,让他体会到这门轻功的奥妙。
院中,刘简的身影飘忽不定,滴溜溜一个旋转,就换了方位。
他脚下的动作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随心而动。
风从左来,他便顺势向右飘出半尺。
地上有块凸起的青石,他脚尖一点,便借力弹向空中。
身体的每个动作,都在与周围的环境进行着精密的互动。
他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借力”不止是借敌人的力,天地万物,皆可为我所用!
「叮!」
「技能【神行百变】提升为(小成):随势化形,预流借力,虚实相生。」
系统提示音响起,刘简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算被归钟堵在小胡同里,也能跟对方玩上半个时辰。
到了第四天清晨,刘简正在打太极拳,九难从房间走了出来。
她换上一身干净的灰色僧袍,独臂负在身后,气质清冷。
“我要走了。”
她看着刘简,直接说道。
刘简收了拳势,并不意外。
“师太不多留几日?”
“不了。”
九难摇摇头。
“吴三桂的贡船已毁,我此行的目的也算达到。”
“扬州风声正紧,我留在这里,对你们也是个麻烦。”
刘简知道她去意已决,不再挽留。
“那师太准备去哪?”
“去京城。”
九难的语气平静,却藏着寒意。
“我要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刺杀康熙。”
刘简心里咯噔一下。
去京城?刺杀皇帝?
他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劝她放下国仇家恨,找个地方养老?
那是自己的梦想,不是她的。
对这位一生坎坷的公主而言,复仇就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自己一个只想混退休的人,没资格评判别人的执念。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有雪参玉蟾丸的瓷瓶,递了过去。
九难一愣。
刘简把瓷瓶塞进她手里,没好气地说道:
“拿着。别又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
“京城那地方,高手比扬州码头的鱼都多。”
“您老人家这一身伤还没好利索,万一再碰上个归钟那样的愣头青,您怎么办?”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
“别跟我客气,怎么说我也是您半个徒弟,就当徒弟孝敬您的。”
九难握着冰凉的瓷瓶,指尖传来暖意。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多谢显得苍白。
半晌,她只是将玉瓶收入怀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她看着他。
“以后若是有缘,或许还能再见。”
刘简咧嘴一笑,摆了摆手:
“师太慢走,江湖路远,保重身体最重要。”
“记得按时吃饭,规律睡眠,少生气,多喝热水。”
九难:“……”
她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没再多说一个字。
转身就走,身形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晨雾笼罩的院墙外,只留下一句话。
“吴六奇那里,替我道别。”
刘简站在院中,一时有些失神。
这位前朝公主,就这么飘然离去了。
“唉,真是个劳碌命。”
刘简叹了口气,决定再苟几天,等扬州彻底安全了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