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黑塔和停云在城寨废墟观测忆质空洞,叶苍与余下的同伴们再次启程,向着记忆中流梦礁的幸存者聚集地走去。
在某一次的末日幻影中,他就是在前往聚集地的路上,遇到了真假黄泉和阿星、姬子、瓦尔特五人组,并在之后每一次末日幻影中,他都得来上这么一遭分辨黄泉和桑博的戏码,都快给他整出条件反射了。
不过这一次,真黄泉就在自己身旁,而且提前被自己打上了标记,等一会儿见到了桑博,直接就地擒拿即可。
毕竟,作为【欢愉】与【癫笑】的令使,桑博也是他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
叶苍的脚步微微一顿,忽然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忆质旋涡。
貌似,某个银河街(gai)溜子就是从外界的忆质大孔洞里偷渡进来的啊……那岂不是说,对方直接跳过了【太一之梦】和【欲孽之十二刻】,一头扎进了匹诺康尼的底层梦境里来了?
可为什么在之前的末日幻影中,自己却从未在流梦礁见到过那位纯美骑士?
这是个问题,让叶苍的大脑稍稍思索了一秒,而后便迅速抛置于脑后。
继续赶路。
流梦礁,【繁芜与同化之刻】,整座梦境受到两重诡灾的影响,但都相对不那么严重,这一点估计与【卵】眼下的状态有关。
【繁芜】为这片土地与城寨带来了灭顶之灾,让整座流梦礁沦为废墟,断壁残垣与荒野之上游荡着相互厮杀、逐猎的怪物。
而【同化】则在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地,将梦境中的人们的灵性转化成忆质,向外输送。
越是靠近天空的漩涡,则受到【同化】的影响越大,这也是叶苍选择带着同伴们走路而不是飞行的原因所在。
他本身受到的影响,因为体质问题完全可以忽略,但除了黄泉以外,其他同伴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好在,即使是走路,他们前进的速度也足够迅速,很快便抵达了城寨废墟十多里外深山老林里的幸存者营地。
也正是在营地入口处,他们追上了先行出发的姬子和瓦尔特·杨,以及站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的白发女子。
短暂的“生死相隔”与再次重逢,让除了小三月和停云之外的列车组全员再次完成了集结,就在大家都有说有笑地相互招呼、寒暄之时,叶苍和黄泉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锁定在了瓦尔特身后的白发女子身上。
假黄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神色不善的黑衣青年,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白发提刀女子,嘴角忍不住一抽,“如果我说,我才是黄泉,你会相信我吗?”
叶苍笑而不语,只是默默拔出了自己的杖刀。
桑博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整个人一溜烟冲进了营地之内。
“站住!”
叶苍抬手一招,回合制游戏发动,远处的桑博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叶苍的速度在桑博之上,他获得了先手。
所以,尽管桑博已经跑出了几百米,他也得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叶苍上去给他来上一巴掌。
营地中央,一众劳作中的幸存者们呆呆看着面容俊美的黑衣青年走到那呆立的蓝发男人身前,将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冷笑道:“桑博,你可还有话要说?”
桑博嘴角歪斜,微垂的吊眼向着斜下方一瞥,感受着贴在自己脖颈上的寒意,迅速举起双手,一脸的视死如归,“我无话可说,速速动手!”
旁边一位摆地摊的大妈当场眼眶湿润,伸手抹起了眼泪,“呜呜呜……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叶苍满脸黑线,这一幕勾石他在末日幻影里吃过多少回了?没想到在现实的周目里,还是没忍住又吃了一回。
真是个小馋猫,赤石专业户。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加入我的【剧本】吧。”
他收回架在桑博脖子上的诡刀,随手甩了个刀花,同时撤销了锁定对方的【回合制游戏】,“我想,假面愚者应该不会拒绝一场盛大的演出,并且我向你承诺——”
“在演出推向高潮之时,会有掌声与【癫笑】。”
桑博闻言,眼前一亮,“那可真是太棒了,老板!能让我看看我的台本吗?”
……
等到叶苍和桑博二人返回营地入口处,列车团一行人也在米沙的带领下进入了幸存者营地,正在守卫处进行简单的人员登记。
叶苍的目光凝视着那位蓝发少年的背影,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之前他便有所猜测,现在与这位酒店门童的再次相遇、看着站在他身旁的钟表小子,叶苍已经十分甚至九分地肯定——
米沙,就是传奇「钟表匠」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三位在匹诺康尼下车的无名客前辈中的最后一位。
但,眼下米沙的状态显然不能够称之为“活着”,比起完全的人类,他更像是忆灵、迷因或者与迷因无异的「梦中人」。
基于某个人的记忆而诞生,又在命运的机缘巧合之下开始在匹诺康尼的梦境中游走,并以「白日梦酒店」门童自居……听起来很荒谬,不是吗?
“你一直在盯着米沙看呢,救世主先生。”
一个慵懒沧桑的嗓音在叶苍身后响起,他早已留意到了对方的悄然靠近,但因为其并未展露出任何敌意,他也没有转身与对方对峙,只是平静开口道:“好久不见了,加拉赫先生。”
“要来一杯调饮吗?”
“不必。”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加拉赫感慨一声,随手拧开一罐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口,而后缓步走到叶苍身旁,与他一同注视着那位有着浅蓝微卷头发的酒店门童。
“你猜得没错,他就是「钟表匠」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
这次,这位【神秘】的令使并未试图遮掩什么,只是平静地阐述着那个叶苍早已有所猜测的真相——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一段记忆,基于「钟表匠」年轻时的形象与意志而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