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他本来只是心不在焉地巡着逻,和往常一样带着一队云骑士兵在星槎海巡视,不同寻常的是——走着走着,他就远远瞧见了一对有些眼熟的男女在星槎海中枢大道上“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本来人家只不过是到处看看也没什么,毕竟罗浮的景色多瞅几眼也不收费,云骑军也不至于砌上围墙把那些美景圈起来不让游客免费欣赏……
但,问题就在于——当彦卿看清那白发女子的绝美容颜之后,没来由地就开始汗流浃背了,等他回过神来之时,身体已经应激般做出了反应,召唤出了好几把飞剑护体,俨然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战斗姿态。
至于那白发女子身旁的黑衣高瘦青年,他虽然也有模糊印象,但并不强烈,想来应该没有那位白发女子带给自己的威胁更大。
如此想着,彦卿屏息凝神,沉声开口:“两位化外民,行迹如此可疑……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完,他已经做好了提防那位白发女子的暴起伤人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白发女子没有因为他的喝声而止步,反倒是她身旁的黑发青年一脸兴奋地转过头来,手握一根暗色的金属手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咯!
“哼,果然如我所料……”
彦卿似乎已经笃定了心中对二人的推断——敢在星槎海中枢大道对云骑骁卫的盘问置之不理,甚至拔刀相向的异乡人,即便不是【寿瘟祸祖】的走狗,也定然心怀不轨!
那么,他出手也就不必顾虑了!
就算有所误会,也得先将这二人拿下之后,再做审讯!
……
叶苍微笑转身,缓缓拔出那隐藏于杖身之中的琥珀色刀刃,随后甩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目光热烈地看着二十米开外的御剑少年,咧嘴道:“来吧,小弟弟!使出你最帅气的御剑术,狠狠地向我发动攻击!万剑归宗!剑开天门!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霜寒夺少州!”
“?”
彦卿目瞪口呆,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也许这对可疑的男女只是单纯的神经病而已。
或者说,干脆就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但,良好的家教和修养让他还是决定尊重这位主动向自己拔刀的对手,右手并指掐诀,沉声道:“小心了……万剑,天来!”
一把把飞剑如同鱼群一般环绕在彦卿的周身,化作汹涌的剑潮,向着前方的青年倾斜而下!
叶苍眼前一亮,大手一挥,朝着彦卿的飞剑群遥遥一握,“不错的御剑术!现在它是我的啦!”
空想·记忆之手发动!
他没有选择复刻彦卿这万剑归宗的一击,而是溯本回源,直接复刻下了少年驾驭飞剑的基础法门。
毕竟,正如镜流师傅所说,剑雨虽好,却还是有些华而不实了。
但御剑术它可就不一样了,它虽然也花里胡哨,但它是真的帅——而强度是一时的,帅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御剑真诀·复刻】
描述:仙舟云骑流传千年的御剑法门,能够分神御使飞剑协助战斗,收放自如,如臂指使,其驾驭的飞剑数量取决于使用者的精神力量和强度。
所属角色:彦卿。
……
“神技啊!”
叶苍感慨一声,学着彦卿的样子掐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剑诀,沉声开口道:“万剑,归宗!”
下一面,在彦卿错愕的目光中,他所驾驭的飞剑全部被眼前的黑衣青年夺走了控制权,没等他理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一把把小剑便好似飞流急湍一般倒卷而回,噼里啪啦一阵乱射,悉数钉在了自己脚边周围的地面上。
“???”
彦卿人麻了,他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受伤、流血甚至身死,但这种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夺走所有飞剑的感觉……以他爱剑如命的性子,这和当面绿了他有何区别?
“士可杀,不可辱!”
黄发少年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后重新握住腰间的佩剑,死死盯着那黑发飘舞的俊美青年,沉声道:“你在羞辱我吗?”
“啊?没有吧?”
叶苍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没有羞辱你哦,当然,如果你有这方面癖好的话……好吧,你可以理解为我在羞辱你。”
“???”
彦卿剑眉倒竖,黄发飞扬,俨然已经动了真格,“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与我倾力一战!”
叶苍闻言也正色了几分,神色钦佩地开口道:“我的真本事?嗯……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将手中杖刀归鞘,横在身前,“所以,你是想看我为逝者哀哭……还是想看我的一闪一闪亮晶晶?”
“?”彦卿一头雾水,但他并未有丝毫松懈,重新驾驭飞剑的同时握紧手中长剑,身形缓缓悬空,摆出了倾力一击的架势,“悉听尊便,老师,这一剑乃我梦中所悟,名为‘天河泻’——小心了!”
“此剑……披靡千军!”
少年并指一挥,所有飞剑尽皆合并,化为一柄横亘上百米的巨剑,向着那风衣高扬的黑发青年当头砸下。
原本只是安静观战的镜流忽然眨了眨眼睛,这一剑,怎么莫名有些眼熟?
这……这不是自己的“昙华生灭,天河泻梦”吗?
为什么这少年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但时间回溯之前自己对他用过的剑技,却被他完美地偷师了下来?
她微眯起美目,来不及细想,因为一个让她颇为无奈的嗓音已经自身旁响起——
“愿为逝者哀哭……”
镜流莲步横移,冰凉的小手直接按住了叶苍拔刀的右腕,盯着他那丝毫没有落下眼泪的俊美侧脸,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真想杀了他?”
“怎么会?这不是等镜流师傅你出手阻止我吗?”
叶苍微微一笑,重新将杖刀挂回腰间。
这下他是彻底确信了,镜流见过自己用这一刀,也就是说……她确实记得上一周目发生过的事情,当然,也真的只是记得部分。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可以相信镜流吗?
显然……不能。
所以,他只能将她作为这三神对垒棋盘之上的一枚特殊棋子,给予特别的关照和对待。
而面对那轰然砸下的凝冰巨剑,镜流只是随手一挥,就将那寒气汇聚而成的剑身给拍飞了出去,崩散成了一地的碎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