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城的上流圈子里,姜家小公主姜雨莱是个特别的存在。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唱歌“不算天籁”,跳舞也“略显随性”。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自己才华的坚定信念,以及享受表演的纯粹快乐。这份近乎“盲目”的自信,源于家族毫无保留的宠爱——父兄永远是她最忠实的观众,看她的眼神永远充满“我女儿\/妹妹就是世界第一”的骄傲。久而久之,姜雨莱养成了一种强大的心态:我开心就好,别人的看法?那不重要。
所以,从小到大,但凡姜家举办宴会,或者有些小家族举办宴会,压轴节目永远是“小公主才艺展示时间”。她会落落大方地站在舞池中央,载歌载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宾客们自然都是满脸堆笑,掌声雷动。姜雨莱心知肚明这掌声里有几分是给姜家面子,但她不在乎。她享受的是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是表达自我的过程。
这种“我知道我水平一般,但我就是自信爆棚”的做派,让她成了圈内一个心照不宣的“传奇”。大多数人碍于姜家的权势,面上都客客气气。
直到曾璇的出现。
当时曾璇的家族是近些年才靠矿产发家的新贵,她本人也有个强烈的舞台梦,并且对自己那经过名师指导的舞技颇为自得。在她十二岁的生日宴上,她盛装打扮,在舞台上表演了一支苦练已久的芭蕾独舞,赢得了一片掌声。
一下台,曾璇就扬着下巴,朝着被姜家大哥带在身边的小雨莱,递了一个充满挑衅和炫耀的眼神。
彼时才八九岁的姜雨莱正无聊地晃着腿,接收到这个眼神,愣了一下,扯了扯旁边山悦的袖子,小声问:“她瞪我干嘛?”
同样年纪尚小的山悦摇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诶。”
大人们寒暄的时间,孩子们被佣人引到别墅后院的泳池边玩耍。姜雨莱正和山悦分享一块小蛋糕,曾璇就带着几个跟班似的小姑娘,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喂,姜雨莱,”曾璇双手抱胸,学着大人的腔调,“你每次宴会跳的那些舞,一点都不好看,唱歌还跑调,要不是因为你姓姜,谁要看你表演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其他孩子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两位小公主对峙。
姜雨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比她高半个头、一脸骄纵的女孩。她从小被父兄宠着,被所有人捧着,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当面说她“不好”。
要是换做别的娇气孩子,可能早就委屈哭了。但姜雨莱是谁?她是姜家的小祖宗,是自信到近乎“盲目”的小太阳。她只是歪了歪头,用她那特有的、理直气壮的语调反问:
“所以呢?我姓姜,我想跳就跳,关你什么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曾璇身上那件因为刚才表演而还没换下的、略显华丽的芭蕾舞裙,补了一句,“你跳得像个扑棱蛾子,我也没说什么呀。”
“你!”曾璇被她的态度和话语激怒了,尤其是那句“扑棱蛾子”精准地打击了她的骄傲。她气急败坏地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推姜雨莱:“你胡说!你才难看!”
姜雨莱虽然年纪小,但反应极快。她从小跟着哥哥们爬树摸鱼,身手比一般娇养的女孩灵活多了。见曾璇动手,她非但不躲,反而眼疾手快,在曾璇的手碰到自己之前,侧身一让,同时伸出脚轻轻一绊,再顺手在她背后一推——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曾璇,整个人栽进了泳池里,成了只落汤鸡,头上的小皇冠都歪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姜雨莱站在泳池边,拍了拍小手,仿佛掸掉不存在的灰尘,小脸上依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水里凉快,适合你降降火。”
闻声赶来的大人们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曾璇在水里扑腾哭喊,姜雨莱气定神闲地站在岸边,山悦在一旁目瞪口呆。
后果自然可以想象。姜家父母板着脸训斥了姜雨莱几句“不可以推人”,但眼里的笑意差点没藏住。姜家大哥更是直接把妹妹抱起来,低声夸了句“干得漂亮,没吃亏就行”。最后,以姜家送给曾家一份不小的生意作为“赔礼”,此事揭过。
经此一役,姜雨莱“不好惹”的名声在小孩圈里彻底传开。
两人也就此结下了梁子。
从此,连城的上流社交圈里,只要姜雨莱和曾璇同时出现,就注定不会太平。无论是慈善晚宴、品牌活动还是私人派对,两人必定会向斗鸡一样开炮。
但却没想到,两人会又在同一个选秀节目出现,又因同一个人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闲聊。
姜雨莱也因这人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路——武打。
节目录制结束后,姜雨莱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客厅,对着刚结束野外拉练、皮肤黝黑正在啃西瓜的自家二哥,眼睛闪闪发光地问:
“哥!你在部队里学的那些格斗擒拿, 能不能教我?”
正瘫在沙发上的姜家二哥差点被西瓜噎住,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家这个从小爱漂亮、怕辛苦的妹妹:“……你说啥?你要学格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雨莱用力点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要学!”
姜家二哥姜瀚,这位从军中年轻大校,此刻看着自家妹妹眼中燃烧的、近乎狂热的火焰,足足愣了三秒,才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他坐直身体,目光在姜雨莱脸上扫过,试图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你来真的?”姜瀚眉头微蹙,“雨莱,格斗不是跳舞,不是摆个花架子就行的。那是要流汗、流血,甚至会受伤的苦差事。你这细皮嫩肉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信,真能坚持下去?”
“我能!”姜雨莱回答得斩钉截铁,她上前一步,抓住哥哥的胳膊,“哥,我不是一时兴起!我在节目里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我在舞蹈唱歌上没天赋,但是武打上,好像还有一点!所以你教教我吧!我不怕吃苦!”
姜瀚沉默地看着她。他了解这个妹妹,虽然被宠得有些任性,但一旦她露出这种眼神,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倔强。他想起父亲常说的,雨莱身上有种不服输的韧劲,只是以前没找到对的地方使。
“好!”姜瀚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既然你说了,我就信。但我有言在先,跟我练,就没有‘姜家小公主’这一说。我会用训练新兵的标准要求你,做不到就滚蛋,别跟我哭鼻子,也别指望爸妈来求情。答不答应?”
“答应!”姜雨莱昂着头,毫无惧色。
“从明天早上五点开始,后院训练场。”姜瀚说,“先测测你的体能底子。现在,回去好好休息,珍惜你最后一个能睡懒觉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