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苏曼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的血色又褪去半分。
此刻，跟随引路的祝星歌，正稳步踏上那道通往二楼的红木楼梯。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被穆家人关注。
引路的旗袍女士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叩门后推开，侧身示意：“二位请进，夫人在里面等候。”
房间内古雅静谧，熏着淡淡的檀香。靠窗的软榻上，坐着一位身着深紫色旗袍的妇人。她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虽已染上岁月风霜，但眉眼间仍可辨昔年风华。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正望着窗外出神。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头来。
当她的目光落在祝星歌脸上时，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骤然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与追忆。她下意识地微微前倾身体，仔细端详着祝星歌的眉眼，嘴唇无声地嗫嚅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像……真是太像了……难怪......”
这话轻的就像是没出声，屋子里没人听见。
穆老夫人很快恢复了惯常的雍容平静，对引路的女士微微颔首。那位女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坐吧。”老夫人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紫檀木椅，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她的目光在祝星歌和周舒蕴身上扫过，最终落在祝星歌被酒渍沾染的裙摆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祝星歌和周舒蕴道谢后，依言落座，姿态恭敬。
“方才在楼下，我都看见了。”穆老夫人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在陈述一件寻常小事，“年纪轻轻，遇到突发状况，能沉得住气，顾全大局，没有当场失态，很难得。”她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了一下杯盖，并未看祝星歌，却分明是在说她。
“老夫人过奖了，一点小事，不敢当。”祝星歌微微欠身回应。
穆老夫人这才抬眼，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长辈对晚辈的欣赏：“如今像你这样，有灵气却又不浮躁的年轻人不多了。好好演戏，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强。”
她并未提及任何关于相貌相似的话题，也丝毫没有解释为何破例邀请她们上楼的缘由。这番赞赏听起来，就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单纯欣赏一个踏实努力的晚辈。
说完，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向侍立在一旁的另一位女士吩咐道：“阿云，带祝小姐去里间，把那套新做的月白旗袍取来换上，湿衣服穿着不舒服。”
“是，夫人。”那位被称为阿云的女士恭敬应下，对祝星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祝星歌和周舒蕴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虽有万千疑惑，但此刻只能按下不表。祝星歌起身，再次向穆老夫人道谢：“多谢老夫人。”
穆老夫人只是微微颔首，便重新捻动佛珠，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祝星歌跟随阿云进入里间换衣。周舒蕴留在外间，心中念头飞转。穆老夫人这番举动，看似寻常的关怀，实则意味深长。不提缘由的欣赏，恰到好处的解围，以及这份超乎寻常的“体贴”，都像是一种无声的认可和庇护。这比直接点明渊源，更显得高深莫测，也更具分量。
当祝星歌换上一身剪裁合体、料子精良的月白色旗袍再次出现时，更显得气质清雅，落落大方。穆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只是淡淡说了句：“很合身。去吧，下面拍卖也快开始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起那句未曾出口的“太像了”。但这份突如其来的青睐和不着痕迹的回护本身，就已经传递了足够多的信息。
祝星歌和周舒蕴重新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时，楼下原本喧嚣的宴会厅，竟出现了一瞬间奇异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或隐晦或直接，都聚焦在她们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祝星歌身上那袭崭新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且风格与穆老夫人极为相近的月白旗袍上。
能从穆家的二楼下来，并且换上了一身显然是主人提供的衣物——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一个无声的宣告。
紧接着，气氛微妙地沸腾起来。
刚才还对祝星歌保持观望态度的几位资深制片人，此刻主动举杯向她致意。一位以挑剔着称的国际品牌代表，穿过人群走向周舒蕴，递上名片，语气热络了许多：“周经纪，祝小姐刚才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我们下季度有个代言人考察计划，或许可以聊聊。”
周舒蕴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从容地接过名片：“非常感谢您的赏识，我们会认真考虑。”
整个晚宴的后半程，周舒蕴几乎化身“名片收割机”。以往需要她主动出击才能接触到的顶级资源方——一线杂志主编、高奢品牌大中华区负责人、知名投资基金的文化项目负责人、甚至几位以往眼高于顶的大导制片人——此刻都主动前来寒暄，并留下了联系方式。他们言辞间不再仅仅将祝星歌视为一个有潜力的新人，而是将其放在了“值得长期关注与投资”的合作伙伴层面。
楼上，阿云站在一旁有些不解的问：“老夫人，你怎么对这位祝小姐这般关注，她虽然优秀，但也不到令穆氏动容的地步。”
穆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给一旁的阿云。
“你觉得，怎么样？”
阿云接过，看到照片里的人，震惊的瞪大了眼。
“老夫人，这......”
穆老夫人笑了笑，说：“你也觉得像吧？”
“她是谁？”阿云试探性的问道。
“她啊......”穆老夫人伸出手指，极轻地抚过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庞，眼中的柔情与怀念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声音也变得格外轻柔，“是年轻时候的我。”
阿云被这个消息一震，说不出话，她仔细一瞧，确实从眉眼中看见一些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