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敏锐地捕捉着台下练习生们的表情特写。有人眼眶微红,用力抿着嘴唇;有人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因练习而磨破的舞鞋;还有几个排名始终徘徊在淘汰边缘的女孩,已经忍不住抬手,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
祝星歌站在队伍前列,身姿挺拔。但她微微收紧的下颌线,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夏阳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现实。她也是因为幸运才能站在这里,但幸运是暂时的,唯有绝对的实力和坚韧的神经,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主持人茜姐适时地回到舞台中央,用她专业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控场:“感谢阳阳老师的分享,这确实是金玉良言。那么,在真正的战斗开始前,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根据本次公演排名,各位练习生将依次选择下一轮个人战的竞演方向。”
她侧身,指向身后骤然亮起的大屏幕。屏幕上清晰地分为三个区域:Vocal, dance, Rap。每个区域下方都列出了可供选择的具体曲目,风格各异,难度分明。
“选择顺序,将完全按照本次公演的小组及个人加分排名决定。”茜姐强调,“请注意,每个曲目都有固定名额,先到先得。这将直接关系到你们下一轮的命运,请务必慎重!”
选择的权利,与排名的残酷直接挂钩。排名靠后的练习生,不仅面临淘汰压力,连选择自己擅长的方面的机会都极其渺茫。无形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现在,有请公演第一名,《缝隙》组的小组,首先做出你们的选择!”
全场的目光,包括所有导师和镜头,都聚焦在她们六人身上。
几个人都默契的让祝星歌先选,祝星歌也不谦让,直接走到选择的地方。
她会选什么?是展现她绝对强项的唱歌,还是挑战自我,尝试其他领域?
祝星歌没有丝毫犹豫,她步伐稳健地走到选择台前,拿起代表选择权的徽章。她的视线在三块大屏幕上快速掠过,最终,精准地将徽章放到了vocal。
【哇!又可以听到星星的歌了!】
【看了这么多期,就这个最适合了!】
【不知道会选什么歌呢?好期待呀!】
选择完毕,祝星歌转身,面对镜头微微鞠躬。接下来选择权依次传递。有人果断,有人纠结。汤怡出人意料地放弃了擅长的舞蹈,选择了rap方向,想要突破自我,让观众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说实话,这里面,rap是练习生们最不想选的,因为这里的人可能会唱歌会跳舞,但rap...,要是有这能力,去说唱节目不是更好?
轮到排名靠后的练习生时,场面变得更加煎熬。想选的曲目名额已满,只能在剩下的选项中挣扎权衡,每一个决定都伴随着焦虑和无奈。
直播就在这种氛围下结束了。
……
团队战的喧嚣彻底散去,个人战的紧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练习生心头。分属不同阵营,往日的队友情在竞争规则下显得微妙。
关于何初柔,祝星歌的处理干脆。她利用一个晚间休息的空隙,将汤怡和林潇潇请到自己宿舍。门关后,她言简意赅地提了她与何初柔之间那点不算复杂的旧怨。祝星歌平静的和两人说起旧事,还有心思安抚她们:“事情过去就算了,个人战各凭本事,不必因此做什么,但也心里有数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汤怡和林潇潇交换了一个了然又震惊的眼神,点点头。谁也没想到何初柔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真正的压力来自于个人曲目的创作。节目组这次给了极大自由,练习生需在限定主题下,完全自主决定曲风和表演形式。这对创作能力是极大的考验。祝星歌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她并非舞蹈科班出身,基础薄弱,若强行加入复杂舞步,无异于扬短避长。因此,她果断放弃了视觉冲击力强的唱跳路线,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吉他,准备回归最初的样子。
训练期间,一个小插曲仅在极小范围内泛起涟漪。杨彦宇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摸到训练基地附近,想要进来和祝星歌培养感情,结果自然是连大门都没进得去,直接被门卫拦下。这消息不知怎的,只在小范围内悄悄传开,除了祝星歌寝室的几人,不知为何,连那位人脉颇广、消息灵通的曾璇也知道了。曾璇还特意去她的寝室里问她:“这人不是那个贺许雅的未婚夫吗,来找你赔罪的?不对啊,这人不是和贺许雅交流不深吗?”
祝星歌只是笑了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这人找自己干嘛,但是无所谓,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真正的风浪,在一周后那个难得的短暂外出休息日袭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别墅的路上,窗外流光溢彩。祝星歌靠在椅背上,连日训练的疲惫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坐在驾驶位的陆衢看了她一眼,默默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弹了出来:
“今晚八点,澜轩会所,b07。别让爸爸久等。”
没有署名,但那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让祝星歌瞬间清醒——是贺锐鸿。他竟然自称“爸爸”,这种恶意的亲近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指尖微凉,正准备无视这令人作呕的信息,第二条接踵而至,字里行间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不想你长大的那家福利院明天就上头条,被粉丝和记者围个水泄不通,你最好乖乖过来!”
福利院的名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最柔软的角落。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祝星歌握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但是陆衢却敏锐地察觉到后座气息一瞬间的冷凝。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祝星歌抬眼,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底的情绪如深潭,所有惊涛骇浪都被压在最深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是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