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训练结束,几人结伴去食堂。一路上,遇到的其他选手和工作人员,反应都与以往大不相同。
“星歌回来啦!”
“恭喜啊状元!太牛了!”
“能跟你合个影吗?蹭蹭学霸运气!”
不断有人热情地打招呼、道贺,甚至半开玩笑地提出请求。祝星歌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礼貌回应,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冷淡。一言一行就跟最初进入训练营一样。
然而,在这份围绕祝星歌的热闹衬托下,默默跟在稍后位置的何初柔就显得格外沉默。她几乎不抬头,只是盯着地面或者前方的路,对于周遭的喧闹仿佛充耳不闻,周身的气压似乎比下午训练时更低了些。
林潇潇还沉浸在训练顺利和替祝星歌高兴的氛围里,一时并未察觉何初柔的异常。但细心的汤怡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放慢脚步,几乎与何初柔并肩,悄悄观察着她紧绷的侧脸。
汤怡心里有些疑惑。她记得很清楚,在之前节目暂停、大家相对松散的那段日子里,虽然何初柔也不是特别活泼开朗的类型,但她们三人待在一起时,何初柔还是会说笑的,偶尔甚至能听到她哼歌,心情看起来挺不错。但好像就是从确切听说训练营要重新开始,何初柔就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下去,她本来还以为是因为一些小事心情不好,但从她今日的表现来看,好像并不是。
这种变化并非源于懒惰或对训练的不满——下午训练时何初柔的认真和实力有目共睹——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汤怡看着身边这位浑身写满“生人勿近”的队友,又看了看前方被簇拥着的、光芒四射的祝星歌,心里隐约有了个模糊的猜测,却又不敢确定。她只是默默地陪着何初柔走着,没有出声打扰,也没有去点破队友的这点心思。
晚餐时,何初柔也吃得很快,几乎没怎么参与话题,就一直凑在林潇潇边上,和她靠的很近。反观林潇潇,一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祝星歌,和她们说话,崇拜之意不言而喻。
汤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直到跟祝星歌几人分开,林潇潇才从刚才的兴奋中回过神来。看着何初柔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问边上的汤怡:“初柔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汤怡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点破,只是轻声说:“可能训练累了吧。”她看向祝星歌离开的方向,把自己的发现藏在了心底。
·
《破茧之战》训练营第二日的录制重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远超以往。而祝星歌,就是那块最核心的巨石。她的归来,不仅带着省状元的光环,更携着席卷全网的热度,让整个训练营的氛围都变得微妙而紧张。
每当成员上课时,镜头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更多地聚焦在祝星歌身上。导师点评时,对她的语气会不自觉地更温和、更充满期待。甚至是一些自由练习的时间,也会有其他组的选手“恰好”路过,或好奇或羡慕地朝她张望。
她像一颗骤然被擦亮的明珠,吸引着所有的光线和注目。
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自然而然地滋生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暗流。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是她的?”在一次分组练习的休息间隙,与祝星歌她们组共用一个大训练室的另一个小组里,一个叫徐莉的选手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抱怨,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正在角落和队友讨论动作的祝星歌。
“人家现在是流量密码啊,没看刘导跟她说话都带着笑吗?”同伴求她住嘴,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瞟“跟她一组,镜头量肯定有保障。要是能蹭上点互动,说不定还能上个热搜尾巴呢。”
“就是,你看林潇潇她们,以前跟我们差不多,现在就因为跟她一组,镜头都多了好几个。”另一个选手加入讨论,语气里充满了羡慕,“要是当初她选中我就好了。”
“哎,我也不是看不惯她,她这成绩和话题度确实没得黑,流量密码不是谁都能模仿的。”最先开口的徐莉抿抿唇,语气酸涩,目光却忍不住又一次飘向祝星歌的方向,带着复杂的情绪,“我就是羡慕…甚至有点嫉妒那三个被选中的,感觉实力也就那样吧,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凭空多了那么多镜头和关注。”
她们的议论声虽然压得很低,但在空旷的训练室里还是形成了一片嗡嗡的背景音,像一群围着蜜糖却无法靠近的工蜂,焦躁而又不甘。
不远处的把杆旁,何初柔正借着拉伸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地将这一切听在耳里。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抓着把杆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透出一点白。
这些议论,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看到林潇潇正好结束一组练习,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兴奋,眼神不自觉地又飘向正在和导师说话的祝星歌,那眼神里的崇拜和向往几乎毫不掩饰。
何初柔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她。祝星歌的光芒太耀眼了,会吸引着每个飞蛾,林潇潇会不会就此抛弃她,奔向那个更耀眼、更能带来好处的圈子?
不行。绝对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略带忧虑和关心的表情,走向刚刚停下休息、正拿起水瓶的林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