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歌轻轻带上门，拐弯下楼时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周舒蕴，她的手里还拿了一盘水果。
“哄好了？”周舒蕴问。
祝星歌点点头，伸手接过果盘。指尖碰到盘底时，触到一片冰凉：“嗯，咱们走吧。”
周舒蕴看了眼腕表，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快九点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楼下传来老式挂钟的报时声，沉闷的“咚——咚——”在空荡的福利院里回荡。祝星歌最后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恍惚间似乎还能听见小安均匀的呼吸声。
“走吧。”周舒蕴已经下了几级台阶，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她突然停下，头也不回地说：“下个月他生日，我给你空一天出来。”
祝星歌的脚步顿了一下。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正好照亮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果盘里的苹果泛着水光，映出她疲惫却温柔的眼睛。
“谢谢。”这两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很快消散在夜风里。她加快脚步跟上经纪人，两人的影子在楼梯间渐渐重合，最终被夜色吞没。
福利院的大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斑驳的铁门后，一抹藏蓝色的身影静静伫立。院长妈妈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她佝偻着背，手里还攥着那条永远洗得发白的围裙。夜风拂过，围裙一角轻轻扬起，像在无声地道别。
·
到宿舍已经十点多了，房间里的灯还开着。
“终于回来了星歌妹妹。”姜雨莱拖长声调，嘴角还沾着半块饼干屑，“还以为今天会在外面住呢。”
祝星歌把手里提的零食递给她，笑着说：“怎么会，有事耽搁了。”
“哇，你下血本了！”姜雨莱在翻那袋零食，“还有进口的。”
祝星歌看她手里的零食袋，想了想说：“都是舒蕴姐的助理买的。”
她和周舒蕴说了要去趟超市，她直接就吩咐助理下去买了。
“有眼光！”姜雨莱打开一包，拿出第一片喂给祝星歌，“有些我之前吃过，味道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祝星歌环顾四周，问：“怎么没看到山悦？”
“她说有东西落在训练室，跑过去拿了。”姜雨莱含糊不清地说着，突然被饼干呛到咳嗽，“咳咳......这玩意真甜。”
果然，没过一会儿，山悦就回来了。
“你回来了？”山悦提着一袋东西走进来。
祝星歌看到她，就扑了上去。
“山悦，我有事想找你！”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来一个洞。
“你说。”山悦被她的热情整的一愣一愣的，有些不自在。
“那个，你有想组乐队的打算吗？”祝星歌忐忑的说。
“乐队？”山悦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她转身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擦汗，“你要在节目里组乐队？”
姜雨莱叼着饼干凑过来，碎屑掉在睡衣前襟上：“哇哦，星歌妹妹要搞大事情啊！”
“其实我一直在为组乐队做准备，但却找不到合适的人。”祝星歌说，“但我今天觉得，可以找你商量一下了。”
今日老周找她，其实是为了王雪溪。
他说，王雪溪这半个月晚上都会在「蜂巢」看表演，学习钢琴。
老周问她，在高考的关键时刻，为什么要这么拼？
王雪溪是这么说的。
“我答应过她的，要跟她组乐队，我可不想因为自己，拖了她的后腿。”
“就为了别人？这可得不偿失。”老周说。
“不，”王雪溪笑笑,“我自己也挺喜欢的。”
这件事挺出乎祝星歌的意料的。
她想起半个月前分别时，王雪溪倔强抿着嘴的侧脸，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她原以为那次约定会随着自己进入训练营而不了了之，没想到......
“我现在找了一个键盘手，加上我这个主唱，一共两个人。”祝星歌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要加入吗？”
说实话，祝星歌的邀请，山悦很难拒绝。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祝星歌在她心里的形象。
那她只能想到——“偶像”一词。
山悦出生在音乐世家，从小喜欢音乐的同时也很有天赋，对音乐有自己的理解。
从小到大，很少有让她共鸣的音乐。
直到那天她走在路上，无意间听到从其他人手机里传来的音乐，让她如获至宝。
“请问您在听什么，这个唱歌的是谁？”
她头一次在大街上问一个陌生人要了链接。旁边的家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她却无动于衷，只是又问了一遍。
“可以告诉我吗，谢谢。”
拿到链接后，她反复观看数遍，那个身影、那道声音，就这么硬生生的在她的脑子里住下了。
一回家她就托家里人打听了视频里女孩的消息，知道了她的一切，也收到了她要参加这个节目的消息。
她很快就找了人把自己给塞了进来，并且还买通了关系和她住一个宿舍。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见到了自己偶像，住在一个屋子里，成了朋友，还——受到了邀请。
“好。”山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她努力控制着表情，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
祝星歌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一把抓住山悦的手腕：“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她已经开始畅想：“你要用什么乐器加入我们呢？吉他，贝斯，鼓手？还是别的什么......”
“贝斯很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需要时我也可以换吉他或者其他的乐器。”两只手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细小的磨损痕迹，是她从小练习各种乐器产生的。
祝星歌突然凑近，近到山悦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那说定了！明天我和雪溪说一声，她一定会开心的！”
山悦的指尖微微收紧。她垂下眼睫，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这一幕被姜雨莱看到了，心里也为山悦高兴。
她们俩没参加比赛前也不是很熟，只是在某些场合见过，说过话。只能说相比其他人，会熟悉许多。
但在节目里，她就已经把两位室友列为好朋友了。
见到好朋友能追星成功，姜雨莱也由衷的感到开心。
是的，姜雨莱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很早就发现山悦对祝星歌的崇拜之情。
刚开始还挺震惊的，但看了祝星歌的表演之后，倒觉得很合理。
她也很喜欢星歌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