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顾言闷闷的声音传来：“……姐，你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宁肆意在他旁边坐下，叹了口气：“行吧，抢劫未遂，还倒贴两包薯片，是得静静。”
宁顾言肩膀垮得更厉害了。
宁肆意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宁顾言悲愤地抬起头，脸还红着。
“不然呢？哭啊？”宁肆意把一包薯片塞给他。
“算了算了，第一次实战，能开口吼出谢谢，也算……嗯，算有进步？”
她自己都觉得这安慰很苍白。
宁顾言抱着薯片，生无可恋：“我以后再也不要来超市了……”
“那不行，”宁肆意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明天，咱们换个试试？”
宁顾言：“……”
他现在只想连夜买站票逃离这本书。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宁肆意看着宁顾言那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终于收了笑，站起身，“走吧，先回家，薯片拿好，算你的战利品。”
宁顾言蔫头耷脑地跟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脸色一变，夹紧了腿，表情有点扭曲：“姐……等，等一下……我……我想上厕所……”
刚才太紧张，肾上腺素飙升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生理需求立刻汹涌而至。
宁肆意看他那憋得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笑，赶紧忍住：“商场里有，快去。我去车里等你。”
“好，好……”宁顾言也顾不上尴尬了，夹着腿，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小步快跑着冲回商场，四处张望寻找厕所标志。
好不容易在拐角看到个指示牌，箭头指向一条稍微僻静的走廊尽头。
他松了口气，赶紧顺着箭头跑过去。
走廊尽头并排有两扇门，门上是抽象的图案标识。
左边那扇门上的图案，像是……一个扭曲的火烈鸟？还是某种抽象的羽毛？
右边那扇门上的图案，更离谱，像是一团不规则的几何云朵，或者……被压扁的蘑菇？
宁顾言站在两扇门前，傻眼了。
这他妈是谁设计的图标？！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这让他怎么分男女？！
他急得原地转圈，感觉膀胱快要爆炸了。
偏偏这会儿走廊没人经过，连个问路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急得抓耳挠腮，准备豁出去随便蒙一个的时候，右边那扇画着几何云朵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宁顾言瞬间僵住，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女孩抬起头，也看到了站在门口，表情呆滞，双腿以一种奇怪姿势夹着的宁顾言。
她目光扫过两扇门上的奇葩图标，又看了看宁顾言那憋得通红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然后非常自然地……对他露出了一个略带同情的微笑，侧身绕过他，步履轻快地走了。
宁顾言：“(~￣△￣)~”
四目相对的那几秒，对他而言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各种情绪混合着膀胱的抗议，让他差点当场去世。
然而，也正是这“惊鸿一瞥”，让他瞬间确定了。
这扇出来的门，绝对不是他要找的！
他转过身，猛地推开左边那扇画着“扭曲火烈鸟的门，一头扎了进去。
门在身后关上，熟悉的设施映入眼帘。
宁顾言长长地，带着颤音地松了一口气，靠着门板滑下去一点，感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呼……得救了……”他心有余悸地喃喃，同时在心里把商场图标设计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解决了生理问题，宁顾言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停车场，找到宁肆意的车，拉开门，瘫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了？上个厕所跟上战场似的？”宁肆意瞥了他一眼。
宁顾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问了，姐……今天水逆，诸事不宜，我觉得我需要回家闭关，至少三个月，不，半年。”
宁肆意看他这副惨样，猜到他大概又在厕所遭遇了社死瞬间，憋着笑没再追问。
车子离开商场。
宁顾言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那尴尬到极致的一幕，还有那个女孩了然又同情的微笑……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把脸埋进手里的薯片包装袋。
车子开回别墅。
宁肆意和蔫了吧唧的宁顾言一起走进客厅。
刚进门，两人脚步齐齐顿住。
客厅明亮的水晶灯下，南京九正坐在主位沙发上。
而他旁边那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位气质优雅干练，穿着香槟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
是苏晚。
但现在，苏晚看向宁肆意的眼神，只有对陌生人的礼貌打量。
宁肆意心头微紧，但很快调整好表情。
她更意外的是南京九会把苏晚请到家里来。
而旁边的宁顾言，在看清苏晚的脸时，也明显愣了一下。
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别的什么。
但他很快低下头，恢复了那副蔫头耷脑的样子。
“你好，”宁肆意礼貌的说，走了过去。
苏晚闻言也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目光落在宁肆意身上，带着一丝好奇：
“这位是……？”
南京九伸手，很自然地揽过走到他身边的宁肆意的腰。
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才看向苏晚，语气平淡：“我太太，宁肆意。”
简单的五个字，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苏晚脸上的微笑瞬间凝滞，眼中闪过明显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她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目光迅速在南京九和宁肆意之间来回扫视。
尤其在那只揽在宁肆意腰间，充满了占有意味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南总，”苏晚的声音比刚才略微紧绷了些，但很快调整过来，重新挂上微笑。
“恕我冒昧，之前……似乎没听说您结婚了？真是……恭喜。”
她看向宁肆意，笑容依旧得体：“宁小姐，你好，我是苏晚，南总的同事。”
南京九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试探，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那句恭喜。
他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宁肆意唇边：“喝点水。”
苏晚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眼神暗了暗，但面上不显。
她重新坐下，姿态依旧优雅，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南京九的目光转而落向还站在客厅中央，显得有些局促的宁顾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