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天旋地转之间，沈亦的意识，再次降临到了这片，鸟语花香的画中世界。
他的面前，依旧是那株开满了不知名花朵的古树。
树下，依旧坐着那个，美得不似凡尘，也危险得不似凡尘的宫装女子。
这一次，沈亦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就在意识降临的刹那，他的心神，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大梦幻心经》！
幻由心生！
“凝！”
一个念头。
就在沈亦的本体旁边，一个与他一模一样，无论是气息，还是神魂波动，都毫无二致的虚假投影，瞬间凝聚成形！
几乎就在他完成这一切的瞬间。
对面的道灵女子，动了。
她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刚刚凝聚成形的，“沈亦”身上。
没有丝毫犹豫。
并指如剑，遥遥一划。
嗤！
那道代表了终结与寂灭的灰色剑气，再一次，凭空出现！
它的目标，正是沈亦制造出来的那个，虚假的幻影！
成了！
沈亦的本体，躲在一旁，心神提升到了极致！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灰色剑气！
这一次，他不再是直接的承受者，而是一个，近在咫尺的观察者！
他看见了！
在那道看似简单的灰色剑气之中，蕴含着无数，比星辰运转还要复杂，比天地生灭还要玄奥的，道纹！
那是“终结”的法则！
那是“寂灭”的真意！
任何物质，任何能量，任何神魂，在它的面前，都只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被抹除！
太快了！
太复杂了！
那其中蕴含的信息，如同浩瀚的宇宙，疯狂地涌入沈亦的脑海，几乎要将他的神魂，直接撑爆！
他只能拼了命地，去记！去烙印！
哪怕只能记住亿万分之一，那也是天大的收获！
噗嗤。
幻影，在接触到灰色剑气的瞬间，便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连一刹那的阻挡，都没能做到。
但，就是这连一刹那都不到的时间。
对沈亦来说，已经足够了！
然而。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道灵的恐怖！
就在幻影破灭的同一时刻。
那道灵女子的头，微微一偏。
冰冷的目光，瞬间穿透了虚空，精准地，锁定了沈亦隐藏着的，真正的本体！
不好！
沈亦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也不想，就要强行挣脱，退出这片梦境世界！
可是，晚了。
只见那道灵女子，看着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嘲弄的弧度。
她的手指，再次划过。
嗤！
又是一道灰色剑气！
这一道剑气，比刚才那一道，更快！更凝练！其中所蕴含的寂灭道蕴，也更加恐怖！
它不是出现在沈亦的面前。
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他的神魂本源之内！
完了。
这是沈亦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秒。
“啊——！！！”
现实的房间里，再次爆发出一声，比上一次，还要凄厉十倍的惨叫！
“砰！”
沈亦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整个人从床榻上，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之上，然后，又软软地滑落在地。
痛！
无法形容的痛！
这一次，不再是绞肉机。
而是他的神魂，被直接扔进了一颗，正在坍缩寂灭的恒星核心！
那种从存在根源上，被彻底汽化，连一丝一毫痕迹，都无法留下的终极毁灭感，再一次，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他蜷缩在地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那极致的痛苦，而疯狂地痉挛，颤抖。
汗水，在一瞬间，就将他的衣衫，彻底浸透。
他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双眼翻白，意识，在清醒与昏厥的边缘，来回地摇摆。
“疯子……都是……疯子……”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这一次，他骂的，不只是鸾羽圣者和林清婉。
还有他自己！
明知道是酷刑，还要一头扎进去！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剧痛，持续了比上一次更久的时间，才缓缓退去。
沈亦像是一条死狗，瘫在地上，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极度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不行！
不能睡！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强撑着，内视神魂。
一看之下，饶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还是凉了半截。
他的神魂体，已经不能用布满裂痕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一堆，被摔得稀碎的玻璃渣子，只是勉强，还维持着一个人的形状。
似乎，只要再来一阵微风，就会彻底散架！
伤势，比上一次，重了十倍不止！
但……
沈亦的注意力，很快就从伤势上，转移了开来。
他的神魂本源深处。
那一缕，代表了终结与寂灭的灰色剑气残韵，肉眼可见地，壮大了一丝！
虽然依旧微弱，但比起之前，已经从一粒尘埃，变成了一粒，细小的沙砾！
而且，这一次，他从那道剑气中，强行烙印下来的，关于“道纹”的感悟，正如同种子一般，在他的神魂碎片中，生根，发芽！
一股股，玄之又玄的明悟，涌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对于“杀伐”的理解，对于“力量”的运用，在这一刻，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只要给他时间，将这些感悟彻底消化。
他的实力，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
值！
太他妈值了！
沈亦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那是一种，混杂了痛苦，兴奋，与疯狂的，极致的光芒！
这种通过“死亡”，来直接窃取大道真意的修行方式，简直比《大梦幻心经》偷取本源，还要霸道！还要逆天！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要吃下最后一颗养魂丹，他要恢复伤势，他要……再来一次！
他已经上瘾了！
对这种，在死亡边缘疯狂跳舞，收割力量的感觉，彻底上瘾了！
然而，他刚一动。
一股锥心的剧痛，再次从神魂深处传来，让他闷哼一声，又摔了回去。
伤得太重了。
这一次，就算有养魂丹，恐怕，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来恢复。
而且……
养魂丹，只剩最后一颗了。
用完了，怎么办？
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沈亦的面前。
没有养魂丹，以他神魂自我恢复的速度，被“杀”一次，恐怕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这还怎么修炼？
正当沈亦心中焦急万分的时候。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沈亦的心，猛地一跳。
谁？
这个时间，谁会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吱呀”一声。
房门，被从外面，直接推开了。
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背着月光，缓缓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林清婉。
她一进门，就先是琼鼻微微一皱，然后，像是闻到了什么绝世美味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陶醉的表情。
“啧啧。”
“好浓郁，好新鲜的神魂破碎后的味道啊。”
她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沈亦。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沈亦面前，蹲下身子。
看着他那副，被汗水浸透，脸色惨白如纸，狼狈到了极点的模样，她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那笑容，纯真又残忍。
“哟，小师弟。”
“师尊送你的新玩具，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