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轻的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外泄。
在沈亦的食指划下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一道无比纤细,无比纯粹的银色丝线,凭空出现在巨大的圆形石室中。
它就那样安静地,横亘在沈亦与那座巨大的炼丹熔炉之间。
它不耀眼,不炽热,不冰冷,它就那样存在着,仿佛是空间本身的一道裂痕,是规则被撕开的一道口子。
高台之上,徐绂脸上的狂笑,还凝固在嘴角。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危险,只是本能地觉得,那道银色的丝线,有些……诡异。
可下一秒。
他那身为灵皇境强者的直觉,疯狂地向他发出了致命的警报!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像是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这是什么东西!”徐绂失声尖叫,再也维持不住那份从容与掌控。
他想也不想,将自己灵皇境的磅礴灵力,疯狂地灌注进那座吞噬一切的炼丹大阵之中!
“给我镇压!”
嗡......!
那座由无数符文构成的能量漩涡,光芒暴涨,试图将那道突兀出现的银色丝线搅碎、吞噬、磨灭!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徐绂的认知。
那道纤细的银色丝线,动了。
它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无视了空间与距离的方式,向前飘去。
无声无息地。
它触碰到了炼丹大阵那坚不可摧的能量壁障。
没有碰撞。
没有僵持。
就像是烧红的刀子切过黄油。
那汇聚了徐绂全力,足以镇压数名灵王境强者的庞大阵法,在那道银色丝线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笑话。
阵法,被切开了。
那银色的丝线,继续向前。
它触碰到了那座高达数十米,用无数珍稀材料铸造,坚固无比的巨大炼丹熔炉。
嗤……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那座炉身漆黑,铭刻着无数诡异符文的熔炉,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光滑的切口,平整得像是一面镜子。
炉内那惨绿色的火焰,那翻滚的珍稀药液,都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控制,轰然爆散开来!
轰隆隆——!!!
直到此刻,失去了阵法和熔炉的束缚,狂暴的能量才彻底爆发,发出了迟来的,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悬浮在半空中的林雾、炎溪、叶灵霜、白星、李然五女,身上的束缚之力瞬间消失,身体一软,齐齐向着下方坠落。
沈亦的身影,早已化作一道残影。
他没有再去看高台上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徐绂。
他伸出双手,一股柔和的九幽灵力涌出,化作一张巨大的黑色气垫,在五女落地之前,稳稳地将她们接住。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转过身。
那道斩开了一切的银色丝线,已经消散。
一柄古朴无华,却又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银色小剑,正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身前,剑尖,遥遥指向高台之上的徐绂。
巨大的炼丹室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声音。
侥幸逃生的影王,和那个被沈亦一脚重创的幻王,此刻正瘫软在徐绂的身后,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他们看着下方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那是什么力量?
那根本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力量!
那不是灵力,不是神通,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名为“规则”的伟力!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绂的声音,在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计谋,他坚信不疑的力量,在这一剑面前,被撕得粉碎。
他所有的底牌,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沈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高台走去。
每一步落下,他身前的银色小剑,便发出一声轻微的剑鸣。
那剑鸣声,仿佛是催命的钟声,敲击在徐绂的心脏之上。
“不……不要过来!”
徐绂彻底崩溃了,他惊恐地向后退去,“放过我!我把我所有的收藏都给你!女人!功法!天材地宝!我都可以给你!”
沈亦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死寂般的冰冷。
“主宰!对!主宰会救我的!”
徐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玉牌,疯狂地将灵力灌注其中,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主宰救我!此人身怀至宝,他能威胁到您的计划!杀了他!快杀了他!”
玉牌光芒大放,一道无形的讯息,似乎已经穿透了空间的阻隔,传递了出去。
徐绂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病态的希望。
他看着已经走到高台之下的沈亦,怨毒地狞笑道:“晚了!你死定了!主宰的力量,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亦,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柄银色的小剑,带着一丝苍茫的毁灭气息,悄无声息地,划向了他的脖颈。
快。
无法躲避,无法格挡。
徐绂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极致的锋锐,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然而,就在银色小剑即将斩下徐绂头颅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轰!!!
石室的穹顶,毫无征兆地,被一股无比恐怖的力量,直接击穿!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仿佛来自神国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
这道光柱的目标,并非沈亦,也并非徐绂。
它降临的瞬间,一根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金色手指,从光柱中缓缓伸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柄银色小剑的剑身之上!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那无物不斩,无物不破的银色小剑,竟被这一指,硬生生地,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