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粮草营附近的空地上,温承宇的残兵仍在混乱中集结。
篝火映着他铁青的脸,手里的马鞭被攥得泛白,每一次抽打在亲兵身上,都伴随着暴怒的嘶吼:“一群废物!两千人守不住粮草,十五万大军防不住偷袭!山东兵都是鼠辈,只会搞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亲兵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副将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手里捧着伤亡统计册:“大人,今夜偷袭,咱们折损三千余人,粮草烧了三成,主营帐篷烧毁近半…… 士兵们士气低落,不少人都在议论,说山东兵太凶悍,咱们……”
“议论什么!” 温承宇猛地踹翻副将,册子散落一地,“一群没见过血的软蛋!明日一早,我要亲自率军攻城,让那些反贼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军!传我命令:连夜清点兵力,损坏的帐篷全部拆除,粮草集中看管,再派五千精锐通宵巡逻,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 副将连滚带爬地领命,残兵们不敢再懈怠,连夜忙碌起来 —— 有的清理烧毁的帐篷,有的加固粮草营防御,有的则抱着兵器靠在篝火旁打盹,眼里满是疲惫与恐惧。
温承宇站在高处,望着远处兖州城的轮廓,眼神里满是怨毒 —— 他从未受过这般羞辱,这场攻城战,不仅要拿下兖州,更要将林大虎、黄狗儿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
次日天刚蒙蒙亮,兖州城南就响起震天的战鼓。
温承宇的十五万大军列成三排横队,前排士兵举着厚重的盾牌,后排则扛着云梯、推着冲车,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旗帜上的 “虞” 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疯狂。
“林大虎!滚出来受死!” 温承宇勒马立于阵前,手里的佩剑直指城头,“昨夜偷袭算什么本事?今日我率十五万大军在此,有种就打开城门,跟我堂堂正正一战!”
城头上,林大虎身披亮银甲,手持长枪,目光扫过城下密集的敌军,语气沉稳:“温承宇,你率军来犯,残害百姓,还有脸说‘堂堂正正’?弟兄们,守住城墙,别让这狗贼踏进城半步!”
“守住城墙!” 六千守军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城砖都在微微颤抖。
黄狗儿站在林大虎身侧,手里攥着弓箭,目光落在敌军的冲车上 —— 那些冲车被铁皮包裹,撞角泛着冷光,显然是连夜加固过的。
“大虎哥,温承宇这次的准备可比上回在沧州充足多了,咱们得小心应对。”
“放心。” 林大虎点头,对身后的亲兵道,“传我命令:第一队弓箭手准备,等敌军进入射程,再放箭;第二队刀斧手守住垛口,防止敌军爬城;第三队步兵搬滚石、备火油,随时支援!”
“得令!” 亲兵领命而去,城墙上顿时忙碌起来 —— 弓箭手搭箭上弦,刀斧手紧握兵器,步兵们则扛着滚石、提着火油桶,每个垛口都站满了守军,眼神坚定地盯着逼近的敌军。
“杀!” 温承宇见守军不回应,怒吼一声,佩剑往前一指。前排的盾牌手率先冲锋,盾牌碰撞的声响如闷雷般传来,后排的士兵则扛着云梯紧随其后,冲车被数十匹战马拖拽着,朝着城门猛冲,“咚 —— 咚 ——” 的撞击声震得城楼梁柱咯吱作响。
“放箭!” 林大虎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手同时放箭,箭雨如黑云般覆盖敌军阵前,前排的盾牌手纷纷中箭倒地,鲜血顺着盾牌缝隙往下淌。可温承宇的士兵太多,前排的人倒下,后排的人立刻补上,云梯很快就架到了城墙下,敢死队嘴里咬着短刀,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
“滚石准备!” 黄狗儿大喊一声,步兵们将半人高的滚石狠狠砸下去,云梯上的敢死队惨叫着坠落,有的连人带梯被砸断,尸体堆在城墙下,很快就垒成了小山。温承宇见状,气得双目赤红,对身边的副将道:“传我命令,弓箭手压制城头,掩护云梯攻城!”
两千名弓箭手迅速列成三排横队,箭头在晨光中闪着冷光。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飞蝗般射向城头,守军被迫躲进垛口,攻城的敢死队趁机加快攀爬速度,有的甚至已经翻上了城头,与刀斧手展开厮杀。
“杀!” 林大虎一马当先,长枪横扫,将翻上城头的敌军挑飞,枪尖上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却丝毫没影响他挥枪的速度。
黄狗儿则手持短刀,在垛口间穿梭,专砍攀爬云梯的敌军手指,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门处,冲车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门板上已出现裂缝。林大虎见状,对身边的周靖远喊道:“快!让人把裹着油脂的棉被铺在城门上,再准备火箭!”
周靖远连忙领命,士兵们迅速将棉被铺在城门上,黄狗儿亲自点燃火箭射去,火焰瞬间吞噬了冲车,推车的士兵惨叫着在火海中挣扎。
激战从黎明持续到正午,太阳毒辣地晒在城头上,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味道。守军虽疲惫不堪,却依旧死死守住城墙,温承宇的十五万大军多次突破垛口,都被林大虎、黄狗儿带着守军拼死打了回去。
温承宇坐在阵后的高台上,看着城下堆积的尸体,脸色越来越难看。副将凑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大人,咱们已经折损近两万兵力,再攻下去,怕是……”
“怕什么!” 温承宇猛地站起来,“我十五万大军,还拿不下一座兖州城?传我命令,全军压上,今日若攻不下兖州,所有人都别想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