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歌，江河选了齐豫的《欢颜》。
这是1979年的文艺电影《欢颜》的主题曲，古老，古典，却至今流行。虽然从与邓丽君小小掰手腕的大火，变成小众的火，也足以证明其强大。
早上，薛落出去了一趟。
十点多钟回来，江河把歌拿给她。
薛落递回来一个红本本。
“房本？”江河诧异地翻开。
这是新买的房，就在滨海。
薛落说：“你上次说你喜欢那里，我就买下来了。本来留着钱给公司备用，现在短短时间，公司已经恢复盈利，我存那么多钱也没用。”
江河说：“多少钱？现在房子是赔钱货。”
薛落说：“320万，120平。咱们总不能一直住在房车里？过段时间如果公司还能保持盈利，我在旁边再买一套大一点的，把你爸妈都接过来。上次我跟爸妈视频，我看他们对这挺感兴趣，虽然嘴上说麻烦，但肯定也是想来的。而且我爸妈待在公司，平日来也没个朋友，多一点人过来，他们能聊聊天，热闹一点。”
江河毕竟不是原来的江河，对于亲近之人反而有些提防。
不过，这样的事逃不过，也不宜拖延——他说：“你来安排。”
薛落笑说：“我的意思就是，这一张专辑做好一点，就能多赚点钱……”
“嘿。”江河指了指歌曲，“我就这点水平，多说也没用。”
薛落抱着笔记本，“我说的多吗？不多好吧。这首也是说唱？”
“当然不是。你不是不喜欢？”
“我可以学。”薛落说，“《布拉格广场》那首歌，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你的那首《小猫坏事做尽之歌》也是全网跟风，我可以学。”
提起这事，江河忽然说：“跟风？我记得前几天顾白跟我说，很多人讽刺我？”
这不叫跟风，这叫跟讽——对他本人，他可以承受，可是连歌也骂？
江河觉得，抄人家的东西，至少得给人家争取点什么。
薛落说：“连黑粉骂你你都不在乎，几句讽刺，你管他呢？”
江河呵呵道：“这不是跟你学会了，我闲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干。等下我问问顾白，谁骂我的，我一个个骂回去。”
薛落赶紧拉住他，“别整，你去动画部门，他们正建模，你可以帮帮他们。”
江河拿着房本，扇一缕春风，往动画部门走去——动画部门正在招工，新来的员工要配备工位，做动画用的电脑，如今里面一团糟。但是在那里的角落，有一群人已经开工，有的播放音乐，抵挡旁边的吵闹，有的干脆戴上防噪耳机。
江河跟他们挥挥手。
一群人站起来，“江总。”
江河说：“别那么客气，你们忙你们的。”
周丰平以为他是来查岗，过来介绍道：“我们现在做前期场景设计，给人物捏脸。”
江河嘿嘿一笑，忽然想到，他脑海中有很多脸庞——在这个世界，又没有那些人，他可以把那些脸拿出来，直接用作动画。
连场景也可以拷贝——尽管动画和拍电视剧不同，但可以作为基础。
江河说：“我可以帮帮忙。”
他走到一台电脑边，拉一个椅子坐下，“你这是捏的谁？”
那女生颤了一下，“清夜。”
江河说：“你弄得像小鲜肉，没有英气。这个人物背景是神灵，很能打。银发保留，往背后梳，五官端正，额头露出来，眉毛改一下。”
女生拉出清夜的草稿，像公安局的画像师一样，按江河的要求，眉毛，眼睛，鼻子，嘴，改了一遍，改成演员李子峰的模样。
“这样？”女生仍旧紧张。
江河说：“差不多，你就照着这个，做出不同形态。神和人肯定不同。”
“明白。”女生说，“我先用AI跑一下，二维转三维。”
江河也起身，去另一边，“你这做的谁？”
对他来说，这并不是艰难的工作，如瓶中倒水，有水，倒出来即可。
一上午下来，主要角色的画像都弄出来，包括凤凰，鹦鹉——不过有两个反派，他没指手画脚，因为他觉得，反派可以做得更霸气一点。
眨眼间，已近中午，可以闻到淡淡的饭香。江河伸了个懒腰，“哎，我差点忘了我为啥过来，我本来想问问，网上有人骂我唱歌的事，你们知道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藏着点什么，却都摇头。
周平丰说：“舆论这块，顾白最清楚。她没在公司吗？”
江河摇头，“没看到。”
周平丰说：“您给她打电话？”
江河说：“算了，我就问问。去吃饭，你们也去。”
周平丰说：“我再交代两句，等下就去。”
面对如此自觉的员工，江河很满意。他东张西望地瞅了两眼，去吃饭。
——周丰平远远地松一口气，他身旁，很多员工跟他一个模样。周丰平说：“是不是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现在知道咱们江总不是外行？”
大家本来就没这么想，但今天见识到了，“省了我们半个月苦工。”
周丰平说：“所以你们最近少聊八卦。江总问网上的事，不知道要干嘛？”
众人纷纷点头——不过他们不说，江河也能问出来，吃饭时，江河正碰到丁建勇，江河端着饭盘过去，“老丁，问你个事儿？”
“江总说。”以丁建勇跟顾白的关系，知道的多。
江河问出他的问题——
丁建勇回道：“那都是外行瞎说。不光那首，今天上午发的那首《布拉格广场》预告，评论也不好看。有些网友，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水平。”
江河多少知道一点——当年的周杰伦，也有很多人讽刺，说他非主流，不会写歌。后来这样的声音少了，不只是大家的审美高了，还有周杰伦身上的名气让他们望而却步。很多人评论之前都是先论资排位，并不是真懂。
“我看看。”江河打开小心思。
他的账号里也有这么个视频——不是他发的。
一张海报，为歌曲做介绍。
他打开评论区，最高的一条评论说，【说个笑话：这就是说唱！】
江河说：“这只是海报，没听呢，怎么这么评论？”
丁建勇说：“之前有搞说唱的，公开讽刺。”
江河打开搜索，“哪个？”
丁建勇拿起手机，搜了一下。
江河跟着搜索，看到那张胡子邋遢的肥脸——他的声音爆炸，像是在唱，【你告诉我这是说唱，这是说唱？我只看到有人在念课文，念的快了点，加上押韵，配一首国外弄来的曲子，就往说唱群里挤。这是说唱吗？这是说唱吗？这是念课文。跟我一起念，这是念课文，这是念课文，这是念课文。垃圾不要进说唱圈！】
江河问：“这垃圾，什么玩意？”
丁建勇说：“顾白查了查，家里开酒店的，富二代，但又不是那么富。”
江河说：“让顾白把这货资料查查，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