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地下坑道里回荡，带着一股子陈年老铁锈特有的酸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林克手里的手电筒光柱晃了两下，照在那个刚刚挖出来的铁门上。门板厚重得像是坦克的装甲，上面挂着的那把铜锁，锈得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珊瑚礁，但这玩意儿看着破，其实结实着呢。
“老板，这门看着不太正经啊。”林克缩了缩脖子，声音里带着点颤音，“这哪是防空洞啊？我看电视里演的，这里面指不定关着什么‘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呢。要不咱们报警吧？”
方东望没搭理这小子的胡思乱想，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铆钉。
【触觉·感知】
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但这凉意不是金属本身的冷，而是一股透骨的阴寒煞气。这股气，与之前笼罩在整个老城区的“艮土煞”同出一源，甚至可以说，这里就是“艮土钉”的核心阵眼。
“报警？”方东望冷笑一声，“报给谁？报给郑文杰控制的县公安局？只怕警察没来，我们先被‘保护性拘留’了。”
他蹲下身，用手指抠了抠门缝。
门缝里塞满了黑色的蜡封，虽然已经干裂，但依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朱砂味。
这不仅是一个物理上的地下室，更是一个用玄学手段封印的“禁地”。
“老板，你看那锁头上那个字。”林克把手电筒凑近了点，“是个‘周’字？这是周扒皮家开的？”
“差不多。”方东望站起身，眼神变得深邃，“这是当年平阳县土皇帝周道明留下的。这下面，不仅有钱，还有这二十年来，某些人见不得光的烂账。”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听这架势，至少来了七八辆车。
“我去！说曹操曹操到！”林克吓得手电筒差点掉地上，“老板，咱们被包围了！这郑文杰属狗鼻子的吧？闻着味儿就来了？”
方东望面色不变，仿佛早有预料。他拍了拍林克的肩膀：“慌什么？这叫请君入瓮。他不来，这出戏怎么唱得下去？”
此时，工地外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
郑文杰并没有亲自露面，来的是安监局局长刘大伟，还有一帮穿着制服、看着就凶神恶煞的“执法人员”。
“停工！立刻停工！”刘大伟手里拿着个扩音器，唾沫星子横飞，“接到群众举报，这下面可能存有二战时期遗留的毒气弹！为了大家的安全，所有无关人员立刻撤离！方副县长，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拿几百号工人的生命开玩笑！”
“毒气弹？”林克听得直翻白眼，“这借口找得比剧本还假！这地儿以前是杀猪巷，哪来的鬼子毒气弹？难道鬼子当年还给猪放毒气？”
刘大伟可不管林克的吐槽，大手一挥，身后那一队人就要往里冲，目标直指那个刚挖出来的铁门。
“我看谁敢动！”
方东望突然一声暴喝，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站在那个大坑边缘，身后是那扇神秘的铁门，手里拿着一把刚才种树用的铁锹，就那么往地上一杵，硬生生把那帮人气势给压住了。
“刘局长，你说有毒气弹就有毒气弹？”方东望冷冷地看着刘大伟，“你有专家的鉴定报告吗？你有省里的批文吗？空口白牙就要封锁现场，还要回填？我看你不是怕毒气泄露，是怕这里面的真相泄露吧？”
刘大伟被怼得一愣，但他毕竟是郑文杰的心腹，早就得到了死命令。
“方副县长，这是紧急避险！”刘大伟硬着头皮喊道，“出了事你负得起责吗？来人，把他拉开！这坑必须马上填上！”
几个壮汉就要上前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东望突然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免提键，里面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刘大伟，我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赵刚。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停止一切行动，保护好现场。市局的刑侦专家和防爆队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后到。如果你敢动现场的一草一木，我就扒了你这身皮！”
电话那头赵刚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把刘大伟劈得外焦里嫩。
“市……市局？”刘大伟腿一软，差点没跪下。他转头看了看远处那辆停在暗处的黑色奥迪车，心里把郑文杰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是说县里就能搞定吗？怎么把市局这尊大佛给招来了？
方东望挂断电话，对着刘大伟晃了晃手机：“刘局长，看来你的毒气弹理论，得去跟赵局长好好解释解释了。怎么，还不带人滚一边去？”
远处那辆奥迪车里，郑文杰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把喇叭砸得“滴”了一声长鸣。
“废物！都是废物！”
郑文杰眼神阴鸷得像是要吃人。他知道，市局介入，意味着官方渠道彻底堵死了。方东望这是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直接越级搬救兵。
“既然明的玩不转，那就别怪我玩阴的了。”
郑文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老三，那个计划提前。今晚有雨，正好。做得干净点，别留下尾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放心吧老板，放火这活儿，我是专业的。保证连个渣都不剩。”
……
深夜，暴雨如注。
老城区的排水系统本来就烂，此刻工地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林克缩在那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里，一边啃着个冷馒头，一边抱怨：“这鬼天气，真不是人待的。老板，咱们真要在这守一夜？那刘大伟都被吓跑了，应该没事了吧？”
“刘大伟是明枪，好躲。现在要防的，是暗箭。”方东望坐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眼神却透过雨幕，死死地盯着那个大坑。
【听风·夜巡】
技能开启。
雨声、风声、雷声在这一刻全部被过滤掉。方东望的听觉像是一张铺开的大网，覆盖了方圆五百米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闯入了他的耳膜。
“啪嗒、啪嗒……”
那是踩在泥水里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脚步，但在寂静的雨夜里，依然逃不过方东望的耳朵。
而且，不只一个人。
三个人，分别从东南、西南、正北三个方向包抄过来。每个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心跳很快，显然是带着极强的恶意。
更重要的是，方东望闻到了一股味道。
即使是这么大的雨，那股刺鼻的汽油味，依然顺着风飘了过来。
“来了。”方东望收起硬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克，别吃了。干活。”
“啊？干啥？”林克还在懵逼中。
“去把咱们准备好的那几个‘大家伙’放出来。”方东望指了指工棚后面的几个大箱子。
“老板，你真要把那些无人机放出去？”林克眼睛一亮，“那可是我刚改装好的，装了热成像和高音喇叭，还有那强光爆闪灯，能把人眼睛晃瞎！”
“今晚就是它们的处女秀。”方东望站起身，整了整衣领，“记住，不要抓人，要赶人。要把他们赶进那个坑里去。”
“得嘞！您就瞧好吧！这可是现实版的‘绝地求生’啊！”
林克兴奋地搓了搓手，打开箱子，几架黑色的无人机在雨夜中缓缓升空，像是一群捕食的夜枭，朝着那三个潜入者扑了过去。
……
雨幕中，老三正提着两桶汽油，猫着腰往坑边摸。
他是个惯犯，专门帮郑文杰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这种放火烧证的事，他干过不下十次，早就轻车熟路。
“哼，一个新来的副县长，也敢跟郑老板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三心里暗骂了一句，眼看那个黑漆漆的大坑就在眼前。
只要把汽油往坑里一倒，再扔个打火机，别说铁门了，就算是铁王八也能给烧红了。到时候里面有什么秘密，全都变成灰。
就在他准备拧开盖子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嗡嗡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刺眼的强光瞬间打在他脸上，照得他根本睁不开眼。
“谁？！”老三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
“我是你的神！”
头顶上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极其魔性的声音，“前面那个穿黑雨衣的，放下汽油，立地成佛！不然我就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了！”
“卧槽！什么鬼东西！”老三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汽油桶差点扔了。
他眯着眼睛往上一看，只见几个黑乎乎的飞行物正悬浮在他头顶，那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像极了鬼火。
还没等他跑，那无人机突然俯冲下来，贴着他的头皮掠过，螺旋桨的风声刮得脸生疼。
“鬼啊！！！”
老三彻底崩了。这大半夜的，又是强光又是怪声，还有这会飞的玩意儿，简直比遇到警察还恐怖。
他转身就跑，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滚进了那个大坑里。
“哎哟！”
老三摔了个狗吃屎，正好撞在那扇铁门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另外两个方向也传来了同伴的惨叫声。
“哎呀妈呀！有鬼火追我！”
“救命啊！这鬼东西会说话！”
不到两分钟，三个纵火犯就像是下饺子一样，全部滚进了那个大坑里，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缩在铁门边瑟瑟发抖。
这时，大坑边缘亮起了几束手电光。
方东望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坑里的三个人，还有那散落一地的汽油桶。
“哟，这不是郑县长派来的‘送油工’吗？”方东望笑得很灿烂，“这么大的雨还来送温暖，真是辛苦了。不过这汽油味太冲了，咱们这是环保工地，可不兴这个啊。”
老三抬头看着方东望，那眼神就像看到了阎王爷。
“方……方县长，我们……我们是路过的……”
“路过？”林克拿着手机，对着坑里一顿猛拍，“路过带着汽油？还穿着夜行衣？你们是打算去西天取经啊？这借口找得，连我这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都不信！”
方东望挥了挥手：“行了，别废话了。赵局长的车就在外面，把这几位‘热心市民’请上去喝茶。顺便，问问他们这汽油是哪位大老板赞助的。”
老三一听这话，彻底瘫了。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栽了。而且栽得莫名其妙，竟然败给了几架无人机和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