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城。
作为天斗帝国的都城,其繁华与磅礴,远非索托城可比。
巍峨的城门如同巨兽之口,吞吐着络绎不绝的人流车马。
街道宽阔如广场,足以容纳十驾马车并行,两侧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幌子在阳光下招摇。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酒气、皮革以及魂兽材料特有的混合气息,喧嚣的人声、商贩的叫卖、魂兽坐骑的低吼混成一片独有的都城乐章。
林晚晚一身素净的青色衣衫,穿行在如织的人潮中。
怀中揣着光翎所赠的星尘戒,里面装着足以改变命运的宝物和身份牌。
本是踌躇满志,此刻站在巨大而陌生的城门前,反而感到一丝迷茫。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处落脚。
‘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打探天斗皇家学院的消息,以及……’
林晚晚的思绪卡在了最关键的一环——冰火两仪眼的位置。
她只知道在落日森林,是被独孤博占据着,但落日森林何其广袤,独孤博的毒阵又无形无质神出鬼没,自己一个三十一级的魂尊,如何寻找?
找到了又如何突破?
就在她蹙眉沉思,脚步漫无目的地沿着一道稍显僻静的街巷挪动时,
前方拐角处,一道极其醒目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黑色的齐耳短发在阳光下发梢微卷,勾勒出些许张扬。
身姿高挑曼妙,一身利落的墨绿色劲装将身形线条凸显得恰到好处。
步伐匆匆,带着一种掩不住的焦躁。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此刻微微泛紫、流露出几分痛苦与暴躁的眼睛!
“独孤雁?”
林晚晚心头微惊,瞬间认出了这个在索托城大斗魂场,堂堂正正败在她第二魂技驱散之下的皇斗战队副队长!
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林晚晚心头一动。
独孤雁明显身负痛苦,脚步急促,似乎要去某个特定的地方寻求帮助。
这对急需寻觅突破口的林晚晚来说,或许是条线索?
林晚晚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悄然缀了上去。
她看到独孤雁显得有些不耐烦,
最终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挂着济世堂朴素木匾的临街医馆前停下脚步。
林晚晚甚至能听到独孤雁带着火气的叩门声。
“泠泠!叶姨!快开门!”
门几乎立刻就被拉开了。
林晚晚认识,
开门的正是那位拥有九心海棠武魂、总是一脸清冷的叶泠泠!
“雁子?你这是……”
叶泠泠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微冷,但在看清独孤雁眼瞳中越来越深的紫意和眉宇间的痛苦后,
立刻眉头紧锁,侧身让开:
“快进来!”
门扉即将合拢的刹那。
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女声淡淡响起:
“泠儿,请门外那位姑娘也进来吧。”
叶泠泠和独孤雁同时愣住!
叶泠泠疑惑地扭头望了一眼坐在内堂深处桌案后的母亲,
一位身着素雅月白长裙、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眼神温润沉静的美妇人,她的气质如此安详,让人看着都感觉安心。
叶母并未抬头,手指正拈着一根细长银针,
在面前一盏小小的药灯上缓缓炙烤,动作轻柔。
林晚晚心中凛然!
好敏锐的感知!
她方才气息收敛得极好,竟还是被发现了!
看来这位叶泠泠的母亲,不仅仅是位医者那么简单。
林晚晚略一沉吟,落落大方地走到门前,对着门内的叶泠泠微微颔首:“打扰了。”
当林晚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光线中时。
叶泠泠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惊愕!
独孤雁更是猛地扭过头!
当她看清林晚晚那张清丽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疲惫的脸庞时。
那双因为毒素翻涌而显得更加幽紫的眼瞳骤然瞪大!
惊讶完全压过了身体的痛苦!
“是……你?!”
独孤雁失声惊呼,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个让她在斗魂场上吃尽了苦头、一身辅助系魂技让她拳头打到棉花上的诡异辅助系魂师!
那个史莱克学院替补的位置!
怎么会出现在天斗城中心?
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她求医的路上?
“是我。”
林晚晚坦然承认,迈步走了进来,药草特有的清苦香气瞬间将她包围。
她目光扫过独孤雁带着痛苦和惊疑不定的脸,
再看向同样满眼愕然、刚放下手中盛着热敷药膏的叶泠泠,
最后落在桌案后那位有着温润眼神,仿佛洞悉一切却依旧平和的美妇人身上。
这位,就是叶泠泠的母亲了吧?
林晚晚对其恭敬地行了一礼。
“晚辈林晚晚,拜见夫人。”
“免礼。”叶母声音温和,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便重新专注于手中的银针,
“泠儿,先看雁雁,这位姑娘稍候片刻。”
“是,娘。”叶泠泠立刻回神,虽满心疑惑,还是压下情绪,迅速拉过一把高背木椅按着不情不愿的独孤雁坐下。
叶泠泠蹲下身仔细查看雁儿的脸色,轻声道。
“体内五脏毒素又在反噬经络了,比上次更严重。”
叶泠泠双手掌心涌动着粉白柔光。
正是她的九心海棠武魂在全力运转,
道道如同温玉般的柔和光晕笼罩独孤雁全身。
九心海棠的力量在持续尝试修复独孤雁体内被碧鳞蛇毒侵蚀的细微经络伤痕,并抚慰其痛苦,
九心海棠的气息虽然平和,却带着一种坚韧不拔治愈的力量。
然而,那种由内而外、源于武魂本源的毒素侵蚀,如同跗骨之蛆。
九心海棠能缓解表面的痛楚,能抚平外在的创伤,却无法从根源上拔除这早已与独孤雁血脉筋骨融为一体的碧磷蛇毒本身!
“嗯……”
独孤雁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哼,紧闭着眼,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身体因毒发带来的深层痛苦而微微颤抖。
叶泠泠的眉头锁得更紧。
叶母也放下了手中针具,指尖捻动,几缕微不可察的气机如同蛛丝般无声游走探向独孤雁。
她温润的眼中染上了一丝凝重。
显然,情况比预想的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