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工作人员领着15号包厢的人，来到隔壁会客室。
严栖川按下遥控器，墙上大屏画面立刻从拍卖台，切换成隔壁房间的实时监控。
一个刀疤脸男人，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四处乱飘，最终定格在对面墙壁上。
严栖川打开收音器，淡淡开口：
“说。”
刀疤脸男人被这凭空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慌忙从沙发上弹起，对着墙壁弯腰鞠躬：
“您好！您好！尊敬的先生！我是毒蛇帮的首领，您叫我阿山就行……”
“你配让我知道名字吗？直接说事。”严栖川打断他，语气带着上位者的蔑视。
刀疤脸被噎得面色发白，更加紧张了，开始磕磕绊绊地说明来意。
无非是想寻求合作，希望得到诺斯的庇护和资源，话语逻辑混乱，夹杂着大量阿谀奉承。
严栖川眉宇间染上些许不耐。
他根本不想听这些底层渣滓的吹捧，再次冷声打断：“回去等通知。”
丢下这句话，便直接关闭了收音器。
隔壁的刀疤脸站直身子，再次朝墙壁深深鞠躬。
他知道，那位神秘大人物，一定能看到：
“是是是！打扰您了！万分抱歉！我这就告退……”
无人回应。
刀疤脸不敢有丝毫停留，同手同脚走到门口，开门仓皇离去。
接下来，江琳又接连召见了“14号”、“17号”、“18号”包厢的人。
都是由严栖川隔着收音器，与被传召者对话。
“说。”
“嗯。”
“回去等通知。”
听着这些帮派头目，用尽各种谄媚，说着颠三倒四的废话，试图巴结上诺斯这棵大树。
严栖川的表情越来越冷，周身的不耐都快凝成实质。
隔壁，18号包厢的头目阿塔，还在喋喋不休地表忠心。
江琳偏过头，忽然注意到严栖川面沉如水的脸。
她挑了挑眉，带着点看好戏的味道，调侃道：“怎么？手痒想杀人了？”
声音不大，通过未关闭的收音器传了出去。
隔壁房间，正唾沫横飞的阿塔，听到喇叭里突然冒出的清冽女声，立刻止住话头，冷汗涔涔。
严栖川看向江琳。
见她原本低落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眼中重新焕发神采，不再像刚才那般沉闷。
严栖川心底的烦躁瞬间消散，扬起嘴角。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装出很疲惫的样子，嗓音低沉微哑：
“没有。只是太晚了，本来就有些困，你还净给我找这些麻烦事听。”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有些好笑，轻声笑了出来。
江琳一眼看穿他拙劣的演技，撇了撇嘴：“那你先别困。”
严栖川被她蛮不讲理的话，逗得心情大好，连连点头：
“好好好，那我先不困。”
他转回头，对着收音器说：“你回去等通知。”
声音瞬间切换。
低沉，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哪还有半分刚才跟江琳说话时的柔和。
隔壁的阿塔满腹惊疑，对着空气连连鞠躬，逃离房间。
场馆二层走廊上，阿塔刚从三楼下来，正匆匆走向自己的包厢。
还没走几步，就被其他几个相熟的帮派老大围住，其中包括更早被召见过的15号和17号。
“阿塔，怎么样？那位大人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透露什么口风？”
阿塔长叹一声，摇头道：“别提了。从头到尾，一共就回了我三句话。第一句是‘说’，第二句是‘嗯’，第三句就是‘你回去等通知’。”
旁边一个老大附和：“啊？又是这三句啊！”
15号刀疤脸也跟着抱怨：“我还以为是我话说得不对，惹那位大人不快了呢！诺斯的人果然高深莫测，连话都少得可怜，根本摸不透他们的喜好。”
阿塔想起刚才的意外，补充道：“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跟那位大人开玩笑。而且！那位大人回话时的语气……啧啧，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猜，那肯定是那位大人的情人。”
17号拍了拍他肩膀：“那你这情况算好的了，至少还听到了点别的动静。我进去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全程就只获得了你刚说的那三句话。紧张得我到现在后背还是湿的，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怒那位大人。”
他们的对话，就在16号包厢附近进行。
康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将外面的交谈内容，一字不落地尽收耳里。
然而听了半天，除了知道那位大人物极其寡言，身边有一位备受宠爱的女伴，其他有用的经验，一概没有。
康泰眉头越皱越紧，内心如同有蚂蚁在啃噬。
那位大人物，分别召见了14、15、17、18号包厢，却唯独略过了他的“16号”。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对“16”这个数字有什么意见？还是他的拜帖写得不够恭敬？
就在康泰愈发焦躁不安之际。
“叮铃——”
房间内，一阵清脆的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来。
这正是被三楼召见的信号！
康泰瞪大眼睛，脸上闪过狂喜之色。
他跟随工作人员走上三楼。
在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站定，康泰深吸几口气，抬手搓了搓脸，活动僵硬的面部肌肉。
努力挤出一个恭敬又不失气度的笑，势必要给那位大人留下最佳印象。
整理好花哨的丝绸衬衫，他终于将手搭上黄铜门把，按了下去。
果然如前几位被召见者所述，房间内空无一人。
装修低调雅致，一套昂贵的红木沙发与茶桌摆在中央，每件装饰都透着奢华感。
康泰定了定神，从容走进房间，坐到沙发上，对着面前的墙壁恭敬开口：
“您好，尊敬的先生，我是罗刹帮的康泰。”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康泰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不对啊……按照前几位的说法，此时那位大人应该说出第一个字——“说”。
怎么轮到他，就没声音了？？？
“……您好？”
康泰再次对着空气开口，声音明显比刚才虚了不少。
依旧是一片死寂。
康泰额头开始冒汗，咬了咬牙，决定不管不顾，先按准备好的说辞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