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决定在大别山区广泛推广种植番薯。其实番薯的传入还在万历年间,最初由福建人陈振龙从菲律宾(当时称吕宋)引入。与番薯差不多同时期传入的还有马铃薯和玉米,玉米稍早些,最早的传入是在嘉靖年间。番薯和土豆差不多都在万历年间,番薯的推广较快些。
农学大师徐光启对马铃薯也青睐有加。如《农政全书》中就有一段与土豆相关的详尽描述:“土芋,一名土豆,一名黄独。蔓生叶如豆,根圆如鸡卵,肉白皮黄,可灰汁煮食,亦可蒸食。又煮芋汁,洗腻衣,洁白如玉。”从根蔓形状、外观颜色到烹食方法,与现代马铃薯近乎无异,可知徐光启当日所见所食之“土芋”的确是如今的土豆。
但是这些传入的洋物种都作为新鲜的稀罕物只在宫廷御宴中所见,惟种植于皇宫林苑中,只是作为贵族的食物,根本不可能大面积种植,更不会传入民间。
这一天,李岩叫来刘体纯,郑重地说道:“需要你的夜不收去执行一项极重要的任务。”
刘体纯还以为是什么军国大事,心想难道是清虏又进犯啦。急忙问道:“军师这么急叫我来,莫非是关于虏寇警讯。”
李岩神秘地说道: “非也,是一件比虏寇敌情还要重要的大事。”
“哦?”
“二虎还记得你前去湖南时,我托你找寻番薯藤苗之事。”
“当然记得!现在番薯不是已经得到种植了吗?”
“是的,但是还不够。还有两种农作物,一种叫土豆,一种叫玉米,都是外邦所传入的物种,和番薯一样高产,适应干旱。只是现在还只在宫廷和富贵人家种植,民间并不多见。”
“这种洋物种我也没见过,想必传入并不多时吧?”
“倒并不是,若论起来,传入中国的时间也有几十年了。”
“这样好的东西,为何朝廷不广泛推广,拯救亿万黎民百姓。有多少人食不果腹,又有多少人活活饿死?”
“不管是明朝的贵胄还是清朝的贵族,百姓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供其吸血的牛马。饿死多少,简直丝毫不为所动。”
“军师要我去寻,却不知哪里有种植。连此物的形状、长相、颜色等都未识,探马细作如何得知?”
“来,我画与你知。”
说着摊开纸张,用毛笔蘸了墨,先用细笔勾勒出形状,连一些极小的细节,绒毛、茎叶、根梢、花和果实都描绘出来。再用颜料上色。非常细致,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描绘才画好了两种作物。
刘体纯一看,眼睛一瞪。“军师真神人也,军师原来会作画,而且画得如此细致,真是少见。”
潭英抢过来一看,“哇”的一声。惊叹道:“林泉,你什么时候擅长画画,我怎不知。而且这画法,倒十分少见,如此栩栩如生。”
李岩笑道:“你又未见过此二物,怎知栩栩如生,也许不像呢?”
“我看这画,一眼看去就能知道这植物长什么样子了,不需要想像,简直如在眼前。怎不知是栩栩如生。”
李岩笑笑不答。他们怎么知道,李岩的画法是融合了西洋画技。与寻常的水墨画不同。
刘体纯将画卷好,收起。说道:“既然有此图本,要搜寻此物倒也不难,不管是搜山寻海我也给派人把它找出来。”
李岩微笑道:“什么搜山寻海,此物种传入还是万历年间,已达数十年之久,虽然没有广泛传播,但是种植的人应当也不会很少。细细留心察访就行了。”
刘体纯点点头,说道:“那末将告退,即刻下去吩咐此事。”
李岩摆摆手,说道:“随便探查一下江西清军的动向。”
“是!”
潭英向李岩笑问道:“相公,你原来还有此才能,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
李岩漫不经心地说:“琴棋书画,五经六义,乃孔孟之学,焉能不识。”
潭英点点头,“哦,原来你们读书人要会这么多东西的?那你的武艺也是孔孟之学么?”
李岩微微一笑,摇摇头。说:“科举并不考武艺,考武艺的是武举。我之所以习武,最开始是想考武举。”
“原来如此,那为何你又不考武举了呢,又去考文举?”
“考武举只因当时家中父兄们希望我考个武举人,以得进身之阶,成为一员武将。但是我自己根本不喜欢戎武之事,只想潜心于孔孟之道,投身于经济之间。”
潭英啧啧称道: “志向不小!我小时候只是想好好守在父兄身边,保护好山寨。为此我苦练武艺,为了练武,我放了天足。父亲和母亲还担心我将来会嫁不出去了呢。”
“还好你放了脚,我可不要缠小脚的女人。”
潭英偎依在李岩的胸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