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弟手下的偏将也无多了,马重禧负重伤,罗平山阵亡。他深恐下面的营哨有照管不到的地方,从而出了纰漏。只得临时拔擢了几个将校,使其每人负责好各自的营哨。每个城墙段都标定好由哪支营哨来守卫,如有失陷,定斩不饶。还有火器营,骑兵营、辎重营、军需营等各司其职。
刘体纯骑着马赶上了城墙上,忽然他想起几个月前,面对图赖的汹汹进攻,他也是在这里扬刀立马,砍死了几个清虏的巴牙喇精锐死士。拼死抵挡住了清虏巴牙喇猛士的进攻。不由得豪情万千。他的数千人马都跟随在他的左右,他仍然像上次一样充当预备营。
他终于看到哨探营的士卒将夜不收军中的所有火器:弗朗机、百子炮、发贡炮、虎蹲炮、三眼铳、鸟铳等都运上城来,交给了火器营分配。
张鼐不断地叫喊着,命令火器营下的将士布置火力,搬运火器和弹药。由于清军的火炮还十分凶猛,而且清军攻城还不十分危急。火器营的火炮还没有开始轰击。都暗暗地埋伏在各个城垛和城楼的炮眼中。
刘体纯赶上前去,问道:“小鼐子,火器都准备好了吗?我看清虏已经发始攀墙了,形势有些危急。”
张鼐道:“不怕,且让他攀爬一会,等清虏蚁附攻城的时候,火器才好发挥她的威力。定能一炮死一片,炸得鞑子鬼哭狼嚎。”
刘体纯点点头,说道:“用火器,你比我有经验,小鼐子,你就大胆地行事,狠狠地干东虏一下,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
“放心吧,二虎叔!”
刘体纯调拨拔马头,继续巡查城防去了。
东门和南门城墙段的大顺守军正在拼命地抵抗着清军的轮番进攻。用滚木礌石狠狠地朝正在攀墙的清军砸下。用滚烫的金汁向爬城的汉军迎头浇下。还有的用万人敌向着城下敌人密集的地方引燃扔下。有的清军正在城墙底下挖墙跟,想以火药轰开城墙,但是短时间内很难做到,大顺军的防守非常严密。每当看到有人在挖掘城墙就扔下数枚到数十枚万人敌,让城下挖掘的士兵死伤惨重。
有一个营是袁宗弟麾下的前营,营的主将是刚刚提拔的一个参将叫张能。张能也是跟随闯军很久了,在闯王攻下南阳时就投了闯军。从一个哨队的士卒做起,慢慢地升到了将校。这次,前营的主将马重禧负伤,袁宗弟临危点将,提拔还是参将的张能任前营主将。
这个营正是防守清军攻势最为激烈的南门城墙段。
张能临危受命,不敢误事。受限于和底下的将士不熟,怕到时候指挥不灵。只得事事亲力亲为,勤快地在营中士卒前走动。起码能混个脸熟先。他把自己的亲兵也提拔了几个,分插到各队。
张能一上阵,就来来去去检查了守城的器械和城墙城防的状况。一开始他就感到了万人敌等火器火药的不足,去跟火器营要了好几次,将守城的万人敌,助燃的火药等都充实了起来。
又把手下的头目叫来商议,划分了责任,了解清楚了全营的兵力、武器等实际情况。心中才感到有些底气。
这次攻城战,清军进攻的重点仍然是南门。攻城一开始,清军的重甲死士和汉军降兵就蜂拥向南门城墙,不断地冒着矢石在城墙下竖梯铙钩。有好几次清军都差点上了城。
张能在数次危急之中都亲自带人将快要攻上城墙的清兵赶下了城。
勒克德浑亲自坐镇南门指挥。他偏不信邪,听说图赖就是在南门城墙下损兵折将后引败军而去的。他绝不能在这里折戟沉沙。他颇有些争强好胜的心志。图赖和他一样在清军八旗将士中是一颗新秀,都十分耀眼。他如果在蕲州赢了,不正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和武功远超图赖了吗。
突然一个梅勒章京从攻城前方回来,向他禀报了西城攻城受挫。清军的重甲死士在险要的城墙下被城上的滚木礌石和“万人敌”大量杀伤。
西城原本是佯攻,勒克德浑听了也不急不忙,说道:“把人马撤回来吧,那里不攻了。”
勒克德浑用千里镜看到南门城墙快要攻上城垛的清军又被赶下城来了,不禁大怒。他吩咐左右道,快去传令,所有的红夷大炮对准城门不停地轰击。
由于蕲州城墙没有瓮城,城门反而是最薄弱的地方。尽管城门已经用砖石等垒砌封固。但是城门两旁的城墙的确是最易轰塌的地方。
很快,红夷大炮就集中了对城门的轰击。如同一声声响雷,沉闷的响声过后,是弹丸呼啸着飞向城门,不过几炮过后,打得满是铁钉的厚重的木门已经粉碎。
露出里面砌好的砖石来。勒克德浑一看,城门已经被牢牢地封住了。又命令向城门两旁轰击。
足足轰击了半个时辰,城门左手边的城墙终于倒塌下来三丈宽的一个缺口。倒塌下的砖石夯土将外面垫高,恰好成了一个缓坡,方便外面爬入。
勒克德浑还怕不够宽,叫红夷大炮不要停,继续向两旁扩展。缺口逐渐加大到了五丈。
勒克德浑觉得是时候了,严令以清军的重甲死士在前,轻甲精锐在后,以盾牌护卫突入城去。
很快清军的重甲死士就摸到了缺口,渐次占领了缺口后,汇聚的清军越来越多,开始贯入城去。除了开始受到城墙上的大顺军的阻击,就再没受到过像样的抵抗。
清军已经突入城去了,先入城的重甲步兵正在向城内搜索前进。后面是蜂拥而来更多的清军精锐。勒克德浑透过千里镜,看到清军终于突破城墙后,非常兴奋,命令后续清军精锐马上源源不断地贯入城去,占领街道和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