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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微明,胤礽与元锦便轻车简从出了宫。

马车在官道上疾行,车轮碾过雨后略有些泥泞的路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车厢内,胤礽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轻叩膝头。元锦则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垄房舍,心中反复推敲着应对之策。

【“紧张么?”】胤礽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元锦放下帘子,转过头:【“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更多是在想,这事故来得太巧。”】

胤礽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昨日德妃刚召你说话,示了个不远不近的范儿,夜里就出事。若说无人盯着这庄子,伺机而动,孤是不信的。”】

【“臣妾也这般想。”】元锦颔首,【“只是不知,这次是哪方的手笔。直郡王?还是……”】她顿了顿,没往下说。

【“或是那些觉着我们动了他们奶酪的蛀虫。”】胤礽冷笑,【“无妨,兵来将挡。孤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起多大浪。”】

说话间,他伸手握住元锦的手。掌心温热,力道沉稳。元锦心头微暖,回握了一下。

车驾抵达“南苑东庄”时,日头已升上树梢。庄子外围比往日多了些生面孔,或蹲或站,眼神飘忽。见到太子仪仗,这些人迅速隐入四周树林田埂,如暗处的苔藓,扫不尽,除不净。

何柱儿早已候在庄口,见车驾到来,忙上前搀扶。他压低声音道:【“殿下,娘娘,四爷天未亮就到了,已在铁匠铺查验多时。伤者刘三的情况稳住了,太医说左眼保不住,但性命无碍。他家里人……闹过一阵,四爷亲自去安抚,又许了厚恤,眼下算是平了。”】

胤礽点点头,面色沉凝,当先往庄内走去。元锦紧随其后,挽月与拂云一左一右跟着。

庄子里的气氛明显不同往日。纺车的嗡嗡声稀疏了许多,田埂上劳作的庄户也少了,不少人聚在屋前树下,低声议论着,见太子与太子妃到来,纷纷跪地行礼,眼神里却带着惶恐与探究。

铁匠铺在庄子东头,单独一处院落。此时院外围了不少人,四阿哥胤禛正与工部派来的一名主事站在院中空地上,脚边散落着几块焦黑的铁块和碎裂的泥范残片。老张头垂头站在一旁,脸色灰败。

见胤礽与元锦到来,胤禛上前见礼。他眼下带着淡青,衣袍下摆沾着泥点,显然一夜奔波。

【“二哥,二嫂。”】胤禛言简意赅,【“初步查验过了。”】

他引二人看向地上碎裂的泥范——那是用粘土制成的铸造模具,如今已裂成数块。

【“事故主因有三。”】胤禛语气冷静如常,却字字清晰,【“其一,昨日所铸铁件,是改良犁铧的核心连接件,结构较以往复杂,老张头新制的泥范在浇铸时受热不均,局部产生暗裂,未能及时发现。”】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指着一处不甚明显的纹路:【“其二,浇铸时,刘三站的位置逆风,铁水溅起的方向正对他。按规程,浇铸时应站在上风位,且需佩戴面罩护目。但庄内配发的面罩……】他朝何柱儿看了一眼。

何柱儿忙从一旁取来一个粗糙的皮质面罩,边缘已经磨损:【“回四爷,面罩是配了的,但刘三嫌气闷,昨日天热,他……他偷偷摘了。”】

【“此外,”】胤禛补充道,【“儿臣查验铁砧周围土壤,发现松动处的夯土颜色与周围有异,疑似被人为挖松后草草回填。已取土样封存。”】

他继续道:【“其三,铁砧台基松动。昨日浇铸前,有人挪动过铁砧,但未重新夯实地基。浇铸时震动剧烈,铁砧微倾,导致盛放铁水的抬包不稳,这才有大量铁屑溅出。”】

元锦心头一凛:【“有人挪动过铁砧?可问过是谁?”】

老张头扑通跪下,颤声道:【“回、回太子妃娘娘,是……是小老儿前日吩咐两个徒弟收拾铺子,让他们把铁砧周边清出来。那两个小子偷懒,只随便推了推,没重新夯土……小老儿也没检查,是小老儿的罪过啊!”】他说着,重重磕头。

胤禛示意人扶起他,对胤礽道:【“二哥,此事虽直接源于操作疏失与管理不严,但铁砧台基土壤异常,不排除有人故意为之,制造事故。儿臣已命人将当时在场的匠户、学徒分开问话,尚无明确线索。”】

胤礽沉默片刻,看向元锦:【“你怎么看?”】

元锦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仔细查看那些碎片,又走进铁匠铺内,观察工具摆放、风箱位置,甚至摸了摸砧台边缘的泥土。半晌,她转身道:【“殿下,四弟分析的在理。但臣妾以为,当务之急有三:其一,妥善安置伤者刘三及其家小,抚恤要厚,责任要明。既是我们定的安全规程未能落实到位,毓庆宫便不能推诿。”】

【“其二,立刻全面排查庄内所有工坊、铁匠铺、纺织间乃至农具存放处,凡有安全隐患,一律停用整改。尤其是需重新制定并严格执行器械操作规范,该戴面罩的戴面罩,该夯实地基的夯实地基,半点不能含糊。”】

【“其三……”】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事故既出,流言已起,遮掩无用。不如将处置过程、整改措施全部公开,请四弟与工部主事做个见证,形成文书。一来堵悠悠众口,二来……”】她看向胤礽,【“也是将计就计,看谁跳得最高。”】

胤禛眼中掠过一丝赞许。胤礽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就按太子妃说的办。老四,工部的人你熟,文书之事由你主笔。何柱儿,你带人协助四阿哥,即刻开始全面排查。太子妃……”】他看向元锦,【“你随孤去探望伤者。”】

##

刘三家在庄子西头,三间土坯房,院子里晒着些菜干。此时院里院外围了不少人,见太子与太子妃亲至,纷纷让开道路,神色各异。

刘三躺在屋中土炕上,左眼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他妻子王氏跪在炕边啜泣,两个半大孩子缩在墙角,怯生生地看着来人。

见胤礽与元锦进屋,刘三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胤礽抬手止住:【“躺着罢。”】

元锦走到炕边,温声道:【“刘三,你且宽心养伤。太医说了,性命无碍。至于眼睛……”】她顿了顿,【“毓庆宫会负责到底。日后你若不能做重活,庄子里会给你安排轻省的差事,月钱照旧。你的两个孩子,若愿意读书识字,可进庄里新设的蒙学堂;若想学手艺,铁匠铺、木工坊都可去。”】

王氏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太、太子妃娘娘……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元锦点头,从挽月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这里是五十两银子,先做家用。后续每季会有米粮布匹送来,直至你家长子成年立户。此外,你丈夫是因工受伤,毓庆宫另拨二十两,作为医药调养之资。”】

她将布袋放入王氏手中,又看向刘三:【“安全规程形同虚设,致你重伤,这是毓庆宫监管不力之过。今日我与太子亲至,一是探望,二是致歉。”】

说着,她后退半步,竟朝炕上的刘三微微屈膝。胤礽也正色道:【“太子妃所言,便是孤的意思。你放心,此事孤必给你一个交代。”】

满屋寂静。王氏攥紧钱袋,眼泪簌簌而下。刘三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嘶哑道:【“殿、殿下……娘娘……草民……草民不敢……是草民自己没守规矩……”】

【“规程定了,便该确保人人遵守。管理之人未尽督导之责,便是过失。”】元锦语气坚定,【“你好好养着,莫要多想。”】

从刘三家出来,院子里的人群神色已然不同。低语声传来:

【“真给那么多银子?还管孩子读书?”】

【“太子妃亲自道歉……这、这真是……”】

【“听说还要全面查隐患,往后干活都得按规矩来……”】

胤礽与元锦对视一眼,心知这番表态至少稳住了庄内人心。但更大的风浪,恐怕还在外头。

果然,刚回到铁匠铺院外,便见庄子入口处一阵骚动。何柱儿快步跑来,低声道:【“殿下,直郡王来了,带着两个御史,还有……几个像是旗庄的管事。”】

胤礽眉峰一挑:【“来得倒快。”】

##

直郡王胤禔一身石青色常服,大步流星走来,身后跟着两名面容严肃的御史,以及三四个穿着体面、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见胤礽在此,胤禔脚步微顿,随即上前拱手,笑容却未达眼底:【“太子殿下也在?巧了,臣听闻这示范庄出了事故,还伤了人,特意过来瞧瞧。这两位是都察院的刘御史、王御史,奉旨稽查京畿民生事宜。这几位是正黄旗、镶白旗下几个大庄的管事,也对‘新法’颇有兴趣,臣便带他们来观摩学习。”】

他特意加重了“观摩学习”四字,语气里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胤礽面色不变:【“直郡王有心了。事故确有,孤与太子妃正在处置。”】

【“处置?”】胤禔挑眉,看向一旁还在查验的工部主事和胤禛,【“臣怎么听说,是太子妃娘娘推广的新式铁器有问题,这才导致工匠伤残?若真如此,这‘示范庄’岂不是成了‘示祸庄’?万一这些有问题的器具推广出去,伤及更多旗民,谁来担这个责?”】

这话极重,直接将事故性质拔高到了“危害旗民生计”的层面。那两位御史闻言,立刻板起脸,一副要记录在案的模样。

元锦心知此刻不能退,上前半步,朝两位御史微微一礼,随即看向胤禔,语气平和却清晰:【“直郡王容禀。事故原因,四阿哥与工部主事正在详查,初步判断,主因在于泥范暗裂、操作者未遵规程佩戴护具、以及铁砧台基松动。此三者为具体诱因,已记录在案。”】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直郡王所言‘新式铁器有问题’,臣妾不敢苟同。改良犁铧的图纸,经工部匠作监核验,结构合理;所用铁料,与旧式犁铧无异。问题出在铸造过程和操作规范上,而非器物本身。这恰说明,推行新法,不仅要有新器物,更要有新规矩、新管理。此次事故,是给我们敲了警钟,也让我们看到,安全规程的落实,比器物革新更难,却也更重要。”】

她转向那几位旗庄管事,声音温和了些:【“几位管事来得正好。示范庄之所以为‘示范’,便是要在试错中积累经验。此次事故的处置、整改、抚恤,以及后续将推行的全面安全查验制度、匠户培训规程,都会形成条文,公之于众。若有弊病,请诸位指正;若有可取之处,亦可参考。如此,方不负‘示范’之名。”】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承认了问题,又阐明了性质,还将事故转化成了“积累经验”的案例,甚至反过来邀请对方“指正参考”。那几位旗庄管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胤禔脸色沉了沉,正要再开口,一直沉默的胤禛忽然走过来,将一份刚刚写就的文书递给胤礽:【“二哥,这是事故初步查验笔录及处置方案概要,请过目。”】

他又朝两位御史拱了拱手:【“刘大人,王大人。笔录在此,工部主事已签字用印。事故详情、原因分析、责任归属、整改条目、抚恤标准,皆列于其上。二位既奉旨稽查,可随时调阅核验。另,庄内全面安全排查已开始,预计明日可完成初查,后日形成详报。若二位有意,可留人在庄内监督全过程。”】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直接把调查过程公开化、透明化,还反过来邀请御史监督。两位御史对视一眼,态度稍缓。他们虽受直郡王请托而来,但太子与四阿哥如此磊落,他们若再咄咄逼人,反倒显得别有用心。

胤禔见状,心知今日难以借题发挥到极致,冷哼一声:【“既如此,臣便拭目以待,看太子殿下如何‘妥善处置’。只望莫要因小失大,寒了旗民之心。”】

说罢,他拂袖转身,带着人悻悻离去。

待那一行人走远,胤礽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元锦和胤禛,眼中泛起一丝暖意:【“方才,多谢你们。”】

胤禛将文书仔细收好,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切的欣慰:【“二哥此番应对,沉稳周全。皇阿玛的态度已然明朗,那些想借此生事的人,该消停一阵了。”】他顿了顿,又道,【“臣弟去盯着排查收尾,二哥二嫂且安心。毓庆宫的事,便是臣弟的事。”】说罢,拱手一礼,稳步退出。

胤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拍了拍元锦的手背:【“回宫后,去瞧瞧孩子们吧。这几日忙乱,怕是冷落他们了。”】

元锦眉眼柔和下来:【“好。弘暄前日还问,额娘何时带他们去庄子里看小马驹。瑞宁跟着嬷嬷学针线,说要给弟弟妹妹绣小兜肚。弘昱和荣安正是黏人的时候……”】

胤礽听着她絮絮说着孩子们的点滴,连日来的紧绷渐渐消散。

##

回宫的马车上,已是星斗满天。

元锦有些疲惫地靠在车壁上,胤礽将一件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累了便歇会儿,到了孤叫你。”】

元锦摇摇头,望着窗外流泻的星光,忽然道:【“殿下,您说今日那些旗庄管事,回去后会如何说?”】

胤礽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怎么说?无非是‘太子妃亲自道歉赔钱’、‘四阿哥查得铁桶一般’……这些消息传开,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总得掂量掂量。”】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至于那暗中松动铁砧的鬼祟之辈……孤已让何柱儿暗中查访。一旦揪出,必不轻饶。”】

元锦点头,不再多言。她知道,政治场上的较量,从来不止于明面。

马车驶入宫门,毓庆宫的灯火在望。

刚下车,便见弘暄牵着瑞宁,身后跟着乳母抱着的弘昱和荣安,都在廊下翘首以盼。八岁的弘暄已有了小少年的模样,板着小脸,努力做出稳重的姿态;同岁的瑞宁梳着双丫髻,眼睛亮晶晶的,虽比弘暄矮了半个头,但眉眼间那份灵秀聪慧如出一辙;两岁多的弘昱和荣安则挥舞着小胖手,咿咿呀呀地往前够。

见父母回来,孩子们眼睛一亮。弘暄率先站直,小大人似的拱手躬身:【“儿子给阿玛、额娘请安。”】礼仪一丝不苟,显然是刻意模仿父亲平日模样。瑞宁却等不及哥哥礼毕,像只小蝴蝶般轻盈扑进元锦怀里,搂着她的脖颈:【“额娘!瑞宁想您了!”】声音又甜又糯。乳母怀里的弘昱和荣安也兴奋起来,弘昱挥舞着小手啊啊叫,荣安则眨着大眼睛,伸出小短手指着父母,口齿不清地喊:“凉……凉……爹……”

胤礽难得露出轻松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弘暄的发顶,又弯腰将荣安从乳母怀中接过,小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软软的脸蛋贴在他颊边。

元锦蹲下身,将瑞宁和凑过来的弘暄一起搂住,亲了亲他们的脸颊:【“这几日可有乖乖的?”】

【“儿子每日温书习字,还教妹妹认了十个新字。”】弘暄认真汇报,随即压低声音,【“额娘,弘皙哥哥前日送了一本棋谱给儿子,说是他偶然所得。儿子收下了,但还未翻阅。”】

胤礽闻言,抱着荣安走过来,语气平静:【“棋谱收了便收了,兄弟间赠书,是常事。你看完后,若有所得,可与你弘皙哥哥探讨。只是记住,你是嫡长,行事要有分寸。”】

这话既是说给弘暄听,也是说给周围可能存在的耳朵听。弘暄似懂非懂,但认真点头:【“儿子记住了。”】

胤礽又看向元锦,温声道:【“带孩子进去吧,你也累了。孤去书房看看今日的折子。”】

元锦知道他还需处理政务,便领着孩子们往内殿走。转身时,她瞥见不远处廊柱后,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她不动声色,只将孩子们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心中却想起挽月午间曾小声禀报,说李侧妃屋里的丫鬟下午在二门外“偶遇”过直郡王府的一个送菜婆子。两件事未必有关联,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留意。

殿内灯火通明,晚膳已经备好。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今日的趣事,弘昱试图自己用勺子吃饭,弄得满脸米粒。元锦笑着给他擦拭,心里那根因事故而紧绷的弦,在儿女的喧闹声中,渐渐松缓下来。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已安睡。元锦沐浴后,坐在妆台前梳理长发。胤礽处理完公务回来,走到她身后,接过梳子,动作轻柔地为她通发。

铜镜里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

【“今日德妃娘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胤礽忽然问。

元锦摇头:【“永和宫一直很安静。倒是午后,太后娘娘宫里送来一碟新制的奶酥,说是给孩子们尝尝。”】

胤礽手上动作不停:【“皇玛嬷这是在表态。她老人家虽不多问政事,但心里明镜似的。”】他顿了顿,【“德妃与老四不亲近,与我们也保持距离,这样也好,省去许多麻烦。”】

元锦透过镜子看着他:【“殿下,经此一事,我们算是站稳了些。但往后……”】

【“往后,便是将‘示范’二字做实。”】胤礽放下梳子,双手按在她肩上,望着镜中的她,【“元锦,这条路还长。但有你在身边,孤觉得,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元锦转过身,握住他的手,仰脸微笑:【“臣妾亦然。”】

窗外月色正好,清辉洒满庭院。毓庆宫的这一角温暖,暂时隔绝了外间的风风雨雨。

而关于铁匠铺事故的种种传言,在康熙那道口谕明发之后,迅速变了风向。朝野上下都明白了皇帝的态度,那些暗地里的动作,暂时偃旗息鼓。

只是,无论是胤礽还是元锦都清楚,平静,从来只是下一场风雨的序幕。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完)

【本章字数:约35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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