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局正式挂牌成立的消息传来时,元锦正在毓庆宫核对端午节的节礼单子。何柱儿喜气洋洋地进来禀报:主子,戴先生被任命为制造局总管,李卫也升任账房管事了!
元锦放下朱笔,唇角微扬:【这是好事。传话给戴先生,让他安心养伤,制造局的事务先交给李卫打理。】
胤礽下朝回来,脸上也带着久违的笑意:【今日老八在朝堂上那张脸,真是精彩得很。】他接过元锦递来的茶,【不过皇阿玛说了,制造局三个月内要见成效,否则...】
元锦会意:【殿下放心,臣妾已经有些想法。】
这日,元锦按制前往坤宁宫参加端午祭江仪式。太子妃需率领众福晋祭祀江神,祈求风调雨顺。仪式上,八福晋故意将祭酒洒在元锦的朝服上:【哎呀,二嫂恕罪,手滑了。】
元锦不动声色地换下朝服:【无妨,正好换上制造局新染的布料。这颜色是用新法子染的,沾水不褪。】众人这才注意到,元锦的备用朝服颜色格外鲜亮,在阳光下泛着独特的光泽。
三日后,元锦以太子妃的身份,第一次正式巡视制造局。按制,她需在每月朔望之日视察内务府下属各衙门,制造局如今也归入这个范畴。
李卫早早就在衙门口等候,见元锦的仪仗到来,立即上前行礼:【奴才恭迎太子妃娘娘。】
元锦打量着修缮一新的衙门,满意地点头:【起来吧。带本宫去看看各处的运作。】
制造局分为琉璃坊、铁器坊、木工坊等几个大院。元锦先去了琉璃坊,只见工匠们正在烧制一批新的玻璃器皿。
【这是要做什么?】元锦指着一批造型奇特的玻璃管问道。
李卫连忙回答:【回娘娘,这是戴先生受伤前设计的蒸馏器,说是可以用来提纯药物。不过...】他面露难色,【戴先生留下的图纸不全,有几个关键部件我们试了几次都做不出来。】
元锦仔细查看后指着图纸上一处:【这个冷凝管的角度不对,应该调整到四十五度。还有这里,需要加一个温度计插口。】她拿起炭笔在纸上修改,李卫看得目瞪口呆:【娘娘如何懂得这些?】
元锦淡淡一笑:【往日多看些杂书罢了。】
接着巡视到铁器坊时,元锦发现一个问题:【这些铁器的质量参差不齐,是怎么回事?】
李卫面露难色:【回娘娘,咱们的生铁来源不稳定,有时好有时坏。】他压低声音,【这些矿场大多在直郡王门下人的掌控中。】
元锦眸光一闪:【本宫知道了。】
巡视完毕,元锦将李卫叫到值房:【李卫,本宫要交给你一个重任。】
【娘娘请吩咐。】
【第一,尽快完善蒸馏器。第二,查清生铁供应的所有环节。第三...】元锦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本宫整理的一些改进工艺的想法,你找可靠的工匠试试。】
李卫郑重接过:【奴才定不负娘娘重托。】
回到毓庆宫,元锦立即着手准备端午节的赏粽宴。这日,八福晋早早来到宴席上,见元锦正在安排座位,笑道:【二嫂真是忙碌,又要管制造局,又要操办宴席。】
元锦含笑回应:【都是分内之事。八弟妹若是有兴趣,不妨也来制造局看看?】
八福晋掩口笑道:【我可不懂那些匠人的活计。不过听说制造局最近在做什么蒸馏器,不知是何用处?】
元锦心中警醒,面上却不露声色:【不过是些小玩意儿,试试能否改进药效。】
宴席上,元锦特意命人用新烧制的玻璃器皿盛装饮品。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引得众福晋连连称赞。
四福晋端起一杯酸梅汤,仔细端详:【这杯子真是精巧,比瓷器轻便,又比银器雅致。】
元锦笑道:【制造局正在改进工艺,往后还能做出更精美的器皿。】
正说着,李卫突然求见。元锦心知有要事,告罪离席。
【娘娘,】李卫压低声音,【蒸馏器做成了!但按照您说的法子试了试,提纯出的酒精纯度不够。】
元锦立即随他来到制造局的试验工坊,亲自查验后发现酒精浓度最多七成:【这还要再蒸馏一次。初蒸要文火慢炖,再蒸要武火急攻。记住慢工出细活,急火出真章。】
李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们之前一直用大火,难怪效果不佳。】
经过调整工艺,终于成功提纯出高浓度酒精。元锦命人立即送去太医院试用,太医们发现用其清洗伤口可以大大降低化脓的几率。康熙得知后龙心大悦,特意赏赐了制造局。
这时,李卫又呈上一本账册:【娘娘,生铁供应的事也查清楚了。直郡王门下的矿场以次充好,把劣质生铁混在好铁里卖给我们。】
元锦冷笑:【果然如此。可抓到证据?】
【奴才已经派人盯住了几个关键环节,就等他们下次交易时人赃俱获。】
元锦赞许地点头:【做得很好。不过...光抓现行还不够,我们要有自己的生铁来源。】
李卫为难地道:【可是好的矿脉都在直郡王掌控中...】
元锦微微一笑:【未必。你可知京西有座废矿?本宫查过史料,那里原本产铁,只因开采不便才废弃。但若是用新法开采...】
然而就在此时,直郡王突然在朝堂上发难,弹劾制造局浪费国资,不务正业。胤礽呈上元锦准备的奏折,提出在京西开矿的计划,直郡王闻言脸色大变。
退朝后,元锦对胤礽道:【开矿需要大量资金,我们得想办法筹措。】
李卫估算后回报:【殿下,娘娘,京西矿场前期投入至少要十万两银子。】
元锦沉思片刻,提出设立矿业商会吸引民间资金的想法。这个消息传出后,御史台当即联名上书反对。以八阿哥为首的保守派更是直指【与民争利,有损国体】。
元锦不得不在坤宁宫召见几位重臣家眷,耐心解释:【诸位夫人想想,这矿业商会好比大家合伙做买卖,朝廷出地,商贾出钱,赚了钱大家分,岂不是两全其美?】
四福晋率先表态:【我们爷说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愿意入股五万两。】
有她带头,其他福晋也纷纷响应。康熙最终准奏,但要求矿业商会必须由制造局控股。
就在矿业商会筹备顺利时,京西矿场突然传来噩耗:勘探队遇到塌方,三名工匠被困!
元锦立即更衣准备亲自前往,胤礽拦住她:【太危险了,让老四去。】
【不行,】元锦坚定地说,【这个时候我必须去。若是退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更要说女子不堪大任了。】
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知道这次事故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