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粮入库时节,京城米价突然飞涨。顺天府尹急报:漕粮比往年迟了半月未到,各大粮店开始限量售粮,百姓在粮铺前排起长队,人心惶惶。
毓庆宫内,胤礽看着各地急报,眉头紧锁:往年此时漕粮早已入库,今年漕运衙门报称运河多处淤塞,但据儿臣所知,今年雨水并不比往年少。
胤禛快步进来,面带忧色:二哥,查清楚了。我们的人发现,有人在漕运要道故意制造拥堵,更有多艘漕船搁浅。而且...他压低声音,通州几个大粮商正在大量收购市面上的余粮。
元锦正在教弘暄认识量米斗,闻言抬头:殿下,去岁我们在通州设立的常平仓,或许可以开仓平粜。但臣妾以为,单靠平粜恐怕不够。
弘暄歪着头看米价牌上的数字:【额娘,这个数字每天都在变高,是不是有人在玩数字游戏?】
胤礽抱起儿子:暄儿说得对,就是有人在玩弄价格。不过...他转向户部官员,常平仓存粮仅够京城十日之用,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戴梓呈上新设计的运粮船图样:殿下,臣改进了漕船,新船吃水浅、载重大,但造船需要时间。眼下最急的是稳定民心。
胤礽当即召集重臣商议:朕以为当三管齐下:其一,开常平仓平粜,但需实行制,按户籍五日一购,防止有人重复购买;其二,严查囤积,凡藏粮超过家用三月者,超出部分按官价收购;其三,鼓励富户捐粮,可按捐粮数额减免部分税赋。
元锦补充道:还需在各坊市设立平价粮店,由官府直接售粮,价格要比市场低两成。
命令刚下达,何柱儿就来禀报:主子爷,八爷府上的周管事在市面上大量收购粮食,说是要酿酒。更可疑的是,他们在各个平粜点都安排了人排队。
胤禛冷笑:这个时候酿酒?分明是想要掏空平粜粮!
果然,第二天各平粜点都出现了奇怪的现象:同样的人反复排队购粮,而真正需要粮食的百姓反而买不到。米价继续上涨,市面开始出现恐慌情绪。
弘暄跟着元锦巡视市集,看到这一幕,小声问:【额娘,为什么那些伯伯要排这么多次队?他们家里有很多人吗?】
元锦立即察觉问题,回宫后建议:殿下,有人雇人在平粜处反复购粮。臣妾建议改为以旧换新,百姓需持旧粮袋方可购买新粮,且粮袋要盖章记录。
这个办法立竿见影,平粜秩序很快恢复正常。但胤禩一党又生一计,散布陆路运粮车队在途中遇匪的谣言,导致米价再次波动。
这时,直隶各县组织的运粮车队陆续抵达。胤礽下令在京城四门设立临时粮市,由官兵维持秩序,直接向百姓售粮。
弘暄听说要设粮市,拉着元锦的衣袖要去看看。来到德胜门外的临时粮市,只见百姓有序排队,买到平价粮的个个喜笑颜开。
【额娘,这里的人都在笑!】弘暄指着排队百姓说,【比城里粮店门口的人高兴多了!】
一个老汉激动地对元锦说:太子妃仁德!这平价粮要是再晚来几天,小老儿一家真要断炊了!
更让胤禩一党措手不及的是,戴梓改进的新式漕船提前试航成功。新船不仅在船底加装了导流板减少阻力,帆具也改用可调节角度,能更好地利用风力。
消息传开,囤积居奇的奸商们开始动摇。但胤禩又使出新招,指使人散布新漕船运来的粮食在途中受潮霉变的谣言。
这时,弘暄在家里玩着量米游戏时说的话,给了胤礽灵感。小家伙一边量米一边念叨:【阿玛说,看东西不能光听别人说,要自己看...】
胤礽当即下令:明日在新粮入库时,允许百姓代表现场监督验粮!
这个决定大得民心。次日,数十位百姓代表在漕运码头亲眼目睹新粮入库,个个颗粒饱满,质量上乘。谣言不攻自破。
米价应声而落,三天内就回到了正常水平。胤禩一党的囤积阴谋彻底破产。
借着这次教训,胤礽奏请康熙设立漕运监管司,并制定了一系列新制度:漕运监管司不仅要管运输,还要建立粮食储备预警。当库存低于三个月用量时立即补仓,避免被动。
还要建立价格监测。元锦补充道,在京城各坊市设报价点,每日汇总米价,波动超过一成就要查明原因。
戴梓也趁机提出改进粮仓的建议:臣设计的新型粮仓,采用双层墙壁通风防潮,还在仓底铺设石灰防虫。应在直隶要地兴建一批这样的粮仓。
晚膳时分,弘暄把掉在桌上的米粒仔细捡起来:【阿玛说,一粒米要经过七十三道工序才能到桌上,不能浪费。】
胤礽欣慰地摸摸儿子的头:暄儿能明白这个道理,阿玛很高兴。今日你在市集上的表现也很好,能看出问题所在。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江南又传来消息:新推广的织机再次出现问题,这次是纺纱环节跟不上织布速度。
戴梓检查后回报:殿下,现在的纺纱速度确实制约了织布效率。臣已经设计出新式纺纱机,但推广需要时间。
弘暄在旁听着,突然插话:【戴先生,能不能让纺纱机和织布机做好朋友?它们一起干活,就不会你等我我等你了!】
童言稚语让戴梓茅塞顿开:小殿下说得对!或许可以把纺纱和织布连在一起,形成一条流水线!
但这个创新触动了更多人的利益。江南的纺纱作坊主们联合上书,反对纺织一体的改革。更棘手的是,戴梓发现要实现纺织一体化,必须统一纱线规格,这需要制定行业标准。
夜色渐深,毓庆宫的灯火依然亮着。胤礽知道,每项改革都会触动既得利益者,但想到日间在粮市上百姓的笑容,他更加坚定了决心。
元锦轻声道:殿下,今日臣妾在粮市上看到,那些买到平价粮的百姓,都在感念太子仁德。得民心者,终得天下。
胤礽握住她的手:正是因为有你们在身边,孤才能屡破困局。
窗外秋风送爽,带来丰收的气息。但在这一片祥和之下,新的挑战已在酝酿。胤禩在府中把玩着一份江南来的密信,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弘暄正在睡梦中咂着嘴,梦里全是金灿灿的稻谷和百姓们开心的笑脸。这个善良的孩子还不知道,他今日在粮市上的那句童言,即将催生出一场纺织业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