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落“神明”般的供奉下,梁安渡过了几天堪称穿越以来最安逸的时光。
“真舒服啊~这和可以说是佩丹星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伤口在草药的辅助和他自身远超常人的恢复力下快速愈合,腹部的贯穿伤已经结痂,肩膀的撕裂伤也基本不影响活动了。
充沛的食物和休息让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重新红润起来,精神力的损耗也完全补充了回来。
“不过…”
然而,身体的恢复并没有带来内心的平静。当最初的安逸感逐渐褪去,一种更深沉的焦虑开始在他心底滋生。
回去。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想念源小悠那带着担忧却又倔强的眼神,不知道她和桑德博士在装置爆炸的余波中是否安然无恙,艾丽西亚的伤势如何,凯斯的核心是否顺利修复,灰烬区和新解放的区域是否稳定……佩丹星的战火是否真的因他的“牺牲”而彻底平息?无数的疑问和担忧啃噬着他的内心。
“真不知道小悠和艾丽西亚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啊…”
他开始有意识地在部落周边更远的地方探索。
他爬上附近最高的山丘,极目远眺,试图找到任何能确定方位的标志——奇特的山脉走向、明显的地理特征,甚至星辰的位置。
但映入眼帘的,只有无边无际、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以及更远处连绵的、从未在任何地图上出现过的巍峨群山。
他也尝试着与部落里见识最广的老人交流,用他“通晓”的语言,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世界的边缘”、“巨大的海洋”或者“会喷火的山”等信息。
但得到的回答要么是茫然摇头,要么是充满神话色彩的描述,比如“太阳休息的巨树”或者“月亮沉入的深潭”。
结果令人失望。
他迷失了。迷失在时间与空间的双重迷雾中。
这里无疑是地球,但究竟是白垩纪?侏罗纪?还是更早或更晚的某个时期?位于哪块大陆?他一无所知。
没有卫星,没有导航,甚至连个像样的参照物都没有,归途,似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这天傍晚,梁安正坐在他那间“豪华”木屋门口,看着天边被晚霞染成瑰丽的紫红色,心中充满了迷茫。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是那个最初发现他、名叫宽的青壮年,也是长老的儿子,部落未来的头领。
宽来到梁安面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跪拜,而是深深鞠了一躬,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坚定。
“神明大人,”宽的声音带着恳求,“我……我想向您祈求力量。”
梁安愣了一下:“力量?”
“是的!”
宽用力点头,指着自己强健的臂膀,“我想拥有像您那样,能驱使巨兽,或者……哪怕只是更强大的力量!这样,我就能猎取更多的食物,更好地保护部落,驱逐所有像泰莱斯通那样的威胁!”
梁安看着眼前这个质朴而充满责任感的大哥哥,心中苦笑。
他倒是想帮忙,但他自己这身雷奥尼克斯的力量都来得莫名其妙,完全是雷布朗多基因的“馈赠”,根本不知道如何赋予别人。
他叹了口气,决定再次尝试解释清楚:“宽,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什么神明。我也不是雷德王变的。”
他指了指自己。
“我和你一样,是人,只是……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驱使雷德王,是靠这个。”
他晃了晃手中的战斗仪。
“这是一种……工具,就像你们的石矛,但更复杂。我无法给你力量,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力量具体是怎么回事。”
梁安尽量用简单直白的语言解释,但很显然,这对生活在原始部落、认知完全建立在神话和图腾之上的宽来说,太过于超前和难以理解。
宽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听不懂什么“工具”、“遥远的地方”,他只知道,神明大人不愿意赐予他力量。
“我懂了,巨兽大人…”
看着宽那执拗又失落的眼神,梁安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跟一个坚信你是神的人解释你不是神,简直比跟议会军打一仗还累。
他揉了揉眉心,一个带着几分无奈和敷衍的念头冒了出来。
算了,给他找个目标,让他有点事做,也许就不会总盯着“力量”不放了。
“这样吧,宽,”梁安换上一副自以为高深莫测的表情,“如果你真的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变得更强,那么,就去完成一个试炼吧。”
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试炼?神明大人请说!”
梁安随手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那片他从未探索过的、更加深邃茂密的丛林一指:
“朝着那个方向,尽你所能,跑到你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记住沿途的标志,然后,活着回来,带我去你到过的最远处。如果你能做到……”
他顿了顿,故意留了个悬念:“……或许,你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这完全是一句空头支票,是梁安为了暂时摆脱纠缠的无心之言。
他甚至没指望宽真的会去执行,或者能跑出多远。在他看来,这最多算是给这个精力过剩的年轻人一个锻炼方向和心理安慰。
“好!”
然而,他低估了一个原始部落青年,尤其是一个渴望力量、敬畏“神明”的青年,对于“神谕”的执着和执行力。
宽的脸上瞬间焕发出无比郑重和荣耀的光彩,他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是!神明大人!宽,一定完成试炼!”
第二天黎明,天刚蒙蒙亮,梁安还在兽皮铺上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他起身望去,只见宽背着一个简陋的皮囊,里面装着肉干和清水,手中紧握着他那杆最锋利的石矛,朝着梁安昨日所指的方向,头也不回地、步伐坚定地消失在了浓郁的晨雾与丛林深处。
梁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挠了挠头,心里有点嘀咕:“这家伙……还真去了啊?”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无心的诓骗,将会给这个部落,乃至他自己在这个陌生时代的旅程,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