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一名军官再也站立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夏明林没有理会那个瘫倒的人,只是环视着这群惊弓之鸟,自顾自地说道:“你们是不是都在想,为什么被拖出去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
“很简单。”
“因为他们除了搜刮民脂民膏,屁事不干!这种人,留着何用?!”
“而你们,”夏明林的目光在马雄等人身上扫过,“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手上也都不干净。但你们好歹还算个军人。”
“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就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把握这个机会。”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赦令。
机会!
这哪里是机会,这分明是最后的通牒!
“噗通!”
马雄第一个反应过来,紧握刀柄的手猛然松开,转而重重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高喊:“卑职愿献出所有田产地契!”
他这一跪,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噗通!”
剩下二三十名军官再也不敢有丝毫侥幸,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生怕晚了半步。
“我等愿意!我等都愿意!”
“求总兵大人饶命啊!”
“我全交!我什么都交!只求总兵大人给条活路!”
一时间,大厅内只剩下磕头声和语无伦次的哀嚎求饶声。
钱财和土地固然是重要,但现在,真正的命才是命根子!
夏明林看着这群磕头如捣蒜的将官开口说道:
“很好,看来你们都挺识时务。
然后。夏明林转头。看向身旁的马科说道:
“马科,你立刻带人去,把刚才斩首的那些人的家,给我全部抄了!”
“遵命!”马科兴奋地一抱拳。
马科领命,毫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出厅。
随即,夏明林指着跪在地上的马雄等人,对着一直肃立在旁的逐日军队长命令道:“带上你的人,分头‘陪’着这些大人回家,把他们的地契全部收上来!但凡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
逐日军队长杀气腾腾地一抱拳,随即猛地一挥手。
“哗啦——”
那几百名逐日军士兵,瞬间涌向跪在地上的马雄等人,将他们从地上拽起来。
这群军官哪里还敢反抗,被拽起来的瞬间,反而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喊道:“谢总兵大人!谢总兵大人不杀之恩!”
“我马上去取!马上就去!”
“我这就滚!这就滚!”
马雄和剩下的军官们,在几百名逐日军士兵“押送”下,疯了一般冲出大厅,生怕跑慢了半步。
马科带着的大军将萧如兰、张宏业等几十名的府邸被围得水泄不通。
逐日军则押送着马雄等人,搜出了所有的地契。
当天深夜,总兵府灯火通明。
马科快步走进大厅,神色亢奋地抱拳道:“夏大哥!金银、粮食和地契,全拿回来了!”
夏明林随意地翻看着一本刚收上来的地契。头也不抬地说道:
“干得不错“不过,这只是宁夏府一地。我们要趁热打铁。”
马科心领神会说道:“大人是说……平虏城和贺兰山那些人?”
“没错。”夏明林放下地契,笑道,“明天一早,你派人去一趟,去平虏城和贺兰山,把咱们的地,都拿回来。”
马科重重点头:“末将明白!”
次日天明,马科的两名亲兵,各自率领一支逐日军精锐,手持马科的总兵令,直奔平虏城和贺兰山与黄河沿岸的堡寨。
亲兵抵达后,高举马科的总兵令,声称奉总兵密令,有“紧急军情”要当面传达。
当地将官不疑有他,纷纷打开城门和寨门迎接。
当城门打开的瞬间,逐日军便一拥而入,在他们毫无防备时,就将所有人悉数擒拿。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交出田契则活,负隅顽抗则死。
在逐日军当场连杀几名将官后,剩下的将官们就无人再敢反抗,争先恐后地交出了所有地契。
短短三日,宁夏镇所有被侵占的军屯良田,地契全部被收回,堆在了夏明林的书案上。
而夏明林,在拿到所有地契之后,立刻就命令马科重新分田!
马科接到命令之后。便立即行动起来。
他将刚刚归降的马雄等人,以及自己麾下的亲兵,混编成数十个“分田队”,由逐日军士兵负责监督,带着新造的田亩清册和地契,奔赴宁夏镇所有卫所。
而第一场分田大会,就在宁夏府的总兵府前召开!
总兵府前,被清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最先被召集到这里的,是宁夏府城周边的数千名军户。他们也是被压榨得最惨的一批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麻木地聚集在一起,眼中只有对士兵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直到逐日军士兵搬出了新造的田亩清册,开始当众大声唱名:“卫所军户,张三!分田十五亩!上前领契!”
“军户,李四!分田二十亩!上前领契!”
起初,人群一片死寂,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一个叫李四的汉子,颤抖着从士兵手中接过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田契,他反复确认了三遍,猛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拼命地朝着总兵府磕头!
“有地了!有地了!!”
这哭喊声仿佛一个信号,整个广场瞬间被点燃!
“砰砰砰!”
数千军户,朝着总兵府的高台,拼命地磕头!
“夏总兵万岁!”
“总兵大人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汇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声浪,淹没了宁夏镇。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总兵府前分田的同时,在宁夏镇下的其他堡寨。
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在宁夏镇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那些被派下去的“分田队”,在逐日军的监督下,将一份份田契发到了那些麻木、绝望的军户手中。
无数被压榨的“泥腿子”,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分田的喊声后,爆发出同样的嚎啕大哭和震天欢呼。
“夏总兵万岁”的呐喊,不再局限于宁夏府城,而是响彻了整个宁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