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这才刚刚封妃多久啊,就敢对着良妃呛声了,罪奴出身,她也配?!”
“主子消消气,为那起子眼皮子浅的生气,不值当。”
“竹息,你是没看到她今日那个样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尾巴却快翘到天上去了,这还没个皇子呢,日后要真是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指不定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呢!”
永和宫内,德妃捧着一盏参茶,正冲着竹息不满地抱怨。
自从当上妃位娘娘之后,她就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了,可见是气得狠了。
恪战站在殿门外,碰巧听了个正着,抬起的脚一时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进去请安。
听声音德妃的气可还没消呢,一会儿估计又有得抱怨了。
要不先去趟阿哥所看看十三和十四吧?
可惜还没等他转身退出去,就被刚从外面回来的竹染瞧见了。
“四爷?阿哥爷吉祥。”
“您来给娘娘请安吗,娘娘昨天还念叨着您呢,说您好久没来了。”
“怎么在外面站着呢?快进去呀!”
没撤退成的恪战: ...礼貌微笑
竹染这一嗓子出来,殿里的德妃两人也肯定听到了,恪战叹了口气,抬脚迈进了正殿里。
先给德妃行了个常礼。
“儿子给额娘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
德妃让竹息去把人扶起来,面上含着些羞恼的嗔怪,
“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还在外边听起自个儿额娘的墙角了呢?”
恪战闻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也不是他想听的啊。
“额娘今日不是去赴贵妃娘娘的宴了吗,怎么板着脸回来了呢,可是宴会上出了什么事?”
临近春季,花房新培育的几株名贵的金钱绿萼和雪里红都开了,生机勃勃十分喜庆,小佟佳贵妃看了喜欢,也想着开春热闹一下,就办了个赏梅宴,邀请了后宫的几位高位嫔妃一起参加。
恪战是知道这件事的,康熙刚才在前殿提了一嘴。
德妃挥了挥帕子,很是扫兴的模样,
“别提了,好好的一场宴会,全叫你皇阿玛的那个心头好给搅和了。”
语气颇有些埋怨。
恪战蹙眉,手指敲了敲桌子,
“舒妃吗?她给额娘委屈受了?”
德妃叹了口气,“她能给本宫什么委屈受啊,借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是良妃...”
宫里的高位嫔妃就这么几位。佟佳贵妃也没弄多大的席面,从上往下摆了三行。
她照例是做第一行的首位,这原也是应当的。
第二行自然就是有子又有权的惠宜德荣四妃。
最下首的第三行,就是良妃成妃和舒妃了。
原本该是良妃做三行首位的,她入宫时间挺久了,又生育了八阿哥,原来也是得宠过的,资历可比成妃和新进宫的舒妃要深多了。
这样排位,谁也没意见,可偏偏这个年轻的舒妃不按常理出牌。
她近来颇受万岁爷的宠信,很有些头脑发热的宠妃做派。
德妃也是奇怪,临了了,万岁爷就好似那老树又开花了一样,销了这丫头的奴籍直接封了妃不说,竟还很认真的搞起了这段“忘年恋”,据说还要专门为她修座“桐花台”,来纪念两人迟来的真爱。
什么“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德妃听宜妃讲的时候,差点儿没把刚进嘴的茶都喷出来,可真是酸死她了。
宜妃也是笑得花枝乱颤的,万岁爷都五十多岁的人了,那小丫头呢,顶多十九!
“什么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本宫看啊,'一只梨花压海棠'还差不多!”
宜妃这么说着,她讲话向来爽辣又直接,德妃难得赞同她。
原本,几人都是把这事儿当个笑话看的,却不想这舒妃竟像是当了真似的,处处以自己是“真爱”自居,竟还拿起乔来了。
宴席迟到不说,一来就直接把良妃挤下去,自己坐在首位上了,可看呆了一众人。
“她倒是会挑,一下子就挑中了良妃这个软柿子,良妃也是个懦弱的,这么多年了也没个长进,要换了本宫,少不得给她几个嘴巴子,让她醒醒神。”
德妃对恪战说,神情还带着些愤愤的样子。
她一向重规矩,自然就见不得别人不守规矩的模样。
恪战忍不住失笑,
“额娘跟她计较什么,您自己也说了,一个小丫头罢了,还能越过你们去,皇阿玛和您毕竟有几十年的情分,想必也是心中有数的。”
“不过她既然让您不高兴,儿子少不得为您出出气。”
德妃愣了一下,
“怎么出气啊?”
恪战莞尔:“近来前朝莫名多出些'赦免摆夷族'的声响,约摸也是那位舒妃娘娘枕头风的缘故。”
“她自己出来了,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以后,都会想着拉族人一把,好让其为自己效力。”
“可当初摆夷族获罪是皇阿玛亲自下旨,板上钉钉的事,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反悔呢,舒妃虽然是皇阿玛宠爱的妃子,可再宠爱,那也毕竟是家事,怎么能和国事牵扯到一起呢?”
所以,舒妃的想法当然是不行的,不光不行,有了舒妃这个前车之鉴,其余的摆夷族人更应该被小心提防,严密拷问,以防再有人因着舒妃的成功,而动些歪心思。
他相信,老八会很乐意做这件事的。
毕竟他可是最心疼良妃娘娘的人。
德妃怔了怔,半晌后低头捏了捏帕子,小声问道:
“这会不会让你皇阿玛对你不高兴?”
“额娘其实也没多生气,左右也不关我的事,如果因此让你皇阿玛对你疑心,反倒不好。”
恪战笑了笑,安慰德妃道:
“无妨,小事而已。”
就算没有这次德妃的告状,他也是要给舒妃一个教训的,棋子而已,还没回报他的扶持,就妄想着脱离掌控,试图培植自己的势力,翻到天上去,真是蠢得不知所谓。
“没什么事,儿臣今日就退下了,待日后有空,再来给额娘请安。”
说完,恪战起身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德妃也站起身,看着恪战高大的背影,无意识地向送了两步,反应过来后,又停住了步子,
最终,德妃站在大殿中央,静静看着大儿子大步跨出了永和宫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