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还没过完,太子果然又被放了出来,这次的病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这个人暴瘦了一圈不说,精神也萎靡了下来,整日呆在毓庆宫里不怎么出门。
只除了听说恪战的大婚为给自己冲喜而草草开始结束,对这个弟弟颇为歉疚,专程来了雍郡王府找恪战说了说话,只是待了还不足一刻钟,康熙帝身边的太监就来了,小心地催促说宫门要落锁了,太子就没再说什么,朝弟弟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之后再次回到毓庆宫开始忧郁的种蘑菇,连底下人递上来的折子都不看了,一律转送到康熙的南书房去。
对此,太子一党的官员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惶惶之感,康熙倒是接受良好,不,简直可以说是惊喜了!
保成还是这样好,听话,温驯地呆在自己这个阿玛的羽翼下就好,加之近来恪战在户部屡屡建功,抄了不少贪官的家底,开春后的税收较之往年多上了整整两成,皇帝自己的私库也跟着丰盈了不少,康熙近来颇有种万事顺心的感觉,整个人如沐春风的。
人的心情一好,身体仿佛也跟着年轻了,病痛自然不药而愈。
一时间,康熙恍惚间觉得回到了自己春秋鼎盛的年岁。
朝堂上大权在握,百官俯首,儿子懂事孝顺,对他恭敬服从。
太子又再次获得皇帝的宠爱,大笔大笔的珍奇赏赐被送往毓庆宫,声势显赫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雍郡王府 书房。
书房的门窗紧闭,只苏培盛在门口守着大门,其余下人都离得远远的。
书房内,恪战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贞观政要》翻看,高无庸跪在地上,禀报着暗探传送来的密报。
“那位近来心情好,围房的几位都被宠幸了一遍,但事后并未留,也赐了两天避子汤,没察觉出有特别偏爱的。”
“浣衣局内,倒发现一个好苗子,貌美出众,有野心,性子也颇浅薄,只是...”
高无庸有些犹豫地停住了,恪战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将手里的书翻了页。
“怎么?可是那女子背后另有他人?”
“那倒不是,是这女子的身份有些问题,她原是摆夷族的贵女,后摆夷族被问罪,她就沦为贱籍,被送来了皇宫。”
摆夷族原是科尔沁管辖下的一个不足三千人的草原小族,后来准葛尔新上任的首领犯上作乱,摆夷族的族长脑子不知怎么抽了,背叛了科尔沁,转头投靠了准葛尔跟着造反。
结果还没等闹出蒙古,被朝廷派兵清缴,就被科尔沁联合其他草原大部落给镇压了下来,准葛尔的新首领被当众枭首,族内又重新推举了新的首领,立马向清朝上表了降书,表示了顺服,摆夷族就惨得多了,族内的青壮年一律被杀,成年女子被其他部落瓜分,幼儿皆沦为罪奴,大部分被送到草原各部,少数资质不错的则被送到了宫里。
而这个摆夷女奴,就是其中一个。
“主子,要不要把这个女子的身份改一下。”
恪战闻言摇了摇头,面上带了点讥嘲的笑:“不必,皇阿玛若查不到她的来历,反倒要不放心了,好好调教着她,皇阿玛会喜欢的。”
低贱的美丽的摆夷女奴,远比身世高贵,性情高傲的后宫嫔妃会讨人喜欢的多,也会让因年岁增长,疑心愈发深重的皇帝放心得多。
“只是浣衣局这个地方不好,将她调出来,送到四执库去吧。”
日常看着皇帝的衣裳,揣摩着这位帝王的喜好,在来到面前的时候,才能更被注意到。
若是浣衣局出身,怕是又会刺到自己那个敏感脆弱的八弟的心了,老爷子估计心里也会不喜。
还是四执库更保险。
“嗻,奴才这就去办。”
高无庸恭敬叩头,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