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凝结,宫灯在夜风中摇曳出破碎的光晕。林翠翠指尖抚过白玉瓷盒里新调的“醉海棠”胭脂,却见嫣红膏体上赫然裂开一道焦黑痕迹——犹如美人之面被利刃划破。她猛地缩回手,铜镜里映出自己骤然苍白的脸。
“姑娘,永和宫送来的茉莉头油……”小宫女话音未落,林翠翠手中瓷盒“哐当”坠地,胭脂如血溅在青砖上,竟泛起诡异紫沫。
三日前,婉嫔梳妆后突发红疹,昨夜更呕出黑血。此刻看着地上腐蚀的痕迹,林翠翠浑身发冷——有人在她研制的胭脂里掺了毒!
窗外忽起嘈杂脚步声,太监尖利的嗓音划破死寂:“奉懿旨,带林氏往慎刑司问话!”
慎刑司的檀香压不住血腥气。主位端坐的裕贵妃轻抚鎏金护甲,脚下跪着的调香宫女浑身颤抖:“是林姑娘让奴婢在胭脂里加白信石……”
“荒谬!”林翠翠攥紧袖中乾隆所赠和田玉坠,“民女若要害人,何必用自家胭脂?”
裕贵妃冷笑掷出物证:一包砒霜从林翠翠寝居搜出,更有“密信”指控她受宫外指使。铁证如山,连闻讯赶来的上官婉儿都被拦在殿外。
“拖去暴室,杖八十!”千钧一发之际,殿门轰然洞开。明黄衣摆卷着夜露寒气,乾隆目光如刀掠过裕贵妃:“朕倒不知,贵妃已能代行生杀大权?”
暴室石墙渗着水痕,林翠翠蜷在草堆里数着脚步声。铁锁轻响,玄色斗篷下露出帝王紧绷的下颌。“蠢!”他掐着她手腕查看刑伤,“既知树大招风,还敢独闯永和宫?”她怔怔望着他指尖的朱砂印——这是白日批奏章时沾染的,竟连更衣都顾不上便来了。暖流突然涌上眼眶:“皇上信我?”
“朕若不信,此刻该在养心殿看你尸首的验状。”他忽然捏住她下巴,烛火在深邃瞳仁里跳跃,“但你要告诉朕,为何查访婉嫔药渣?”
窗外惊雷炸响,她在他眼底看见自己孤注一掷的脸:“因为毒不在胭脂,在药炉!”
五更鼓敲碎宫闱寂静。当乾隆亲自带人撬开婉嫔小厨房的地砖,赫然露出暗格里烧黑的药罐。御医验出罐底黏着相思子残渣——此物遇热生毒,正是婉嫔咳血的元凶!
“好一招连环计!”张雨莲捧出账册,“婉嫔掌管的江宁织造账目亏空百万两,若她暴毙,黑锅正好扣给林姑娘。”
真相大白之际,林翠翠却拾起灶坑半截金簪。簪头牡丹纹路让她如坠冰窟——这是三日前裕贵妃赏给上官婉儿的及笄礼!
晨光刺破窗纸时,上官婉儿笑盈盈端来压惊茶。林翠翠凝视她袖口新染的丹蔻,忽然想起那夜暴室外熟悉的茉莉香。
茶汤氤氲间,上官婉儿轻语:“姐姐可知,皇上今早罢黜了裕贵妃父兄的官职?”她指尖划过茶盏边缘,留下一道胭脂印,“这后宫啊,最毒的不是砒霜…”
窗外骤起喧哗,太监仓皇来报:“婉嫔悬梁了!”林翠翠掀开婉嫔尸身白布,赫然看见她紧攥的掌心露出半片烧焦纸屑——那上面清晰拓着现代英文单词:hE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