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机场的喧嚣,救护车红蓝色的灯光在人群中炸开,像一团焦灼的火焰。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快步奔来,白色的床单瞬间被顾砚深身上沾满鲜血衣服染红,刺得苏见夏眼眶生疼。
虽然服用了九转还魂丹,但是顾砚深因失血过多,依旧还在昏迷中。
她死死攥着男人染血的袖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他紧闭的双眼和苍白如纸的脸,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剧烈的疼痛噎了回去。
“让一让!让一让!”
医护人员的呼喊声拉回了苏见夏的神智,她被人轻轻推开,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顾砚深被推进医院,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她踉跄着跟上,指尖还残留着他温热的血迹,那触感滚烫又冰冷,让她浑身发抖。
旁边的仪器滴答作响与顾砚深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苏见夏看着顾砚深被推进急救室,她蜷缩在门口,牙齿咬得下唇发颤,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林婉清的电话。
“林姨……”
刚一开口,哭腔就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阿砚……阿砚出事了……你们快来……启铭医院……求你们了……”
电话那头的林婉清原本还带着几分闲适的语气,瞬间变得紧绷:“夏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别急!”
“是何雨……”
苏见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她为了报复我,在机场开车撞我……阿砚他……他为了救我,把我推开了……结果……结果他被车撞了……全身都是血……林姨,他流了好多血……”
那惊悚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失控的黑色越野车朝着她直冲过来,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就在关键一刻,顾砚深猛地将她推到一旁,而他自己则被狠狠撞飞,身体重重落地,鲜血瞬间从他的伤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砖。
苏见夏心痛得无法呼吸,说话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夏夏,你别伤心,别吓自己!”
林婉清的声音也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却依旧强作镇定地安慰她,“我们马上就来,你在医院等着,照顾好自己,小砚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挂了电话,苏见夏瘫坐在救护车的座椅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死死盯着抢救室的方向。
而另一边,林婉清刚挂掉电话,脸色就变得惨白,顾景明见状连忙追问,又打电话询问此事,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冰冷刺骨:“立刻去查,还有她背后的人,这件事,我要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挂了电话,顾景明拉起林婉清的手就往门外冲:“走,去医院!”
两人刚冲到门口,就撞见了钓鱼回来的顾爷爷。
老爷子手里还提着装着鲜鱼的水桶,鱼竿斜挎在肩上,脸上带着钓鱼后的惬意,见两人神色慌张、步履匆匆,连忙开口问道:“你们俩这么着急出门,是出什么事了?”
“爸,我和婉清去趟医院。”顾景明语速飞快,只想尽快赶往医院。
“医院?”顾爷爷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骤变,提着水桶的手微微颤抖,“谁出事了?不会是……不会是小砚吧?”
话音未落,老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就要往地上倒。
林婉清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他的胳膊,焦急地说道:“爸,您先稳住!别着急!夏夏在医院陪着呢,小砚他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顾爷爷靠在门框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
他眼底满是担忧和后怕,他看着两人,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好啊,是不是我今天没撞见你们,你们就打算瞒着我?小砚可是我唯一的孙子!”
“爸,不是故意要瞒您,实在是事情太紧急了,我们来不及细说。”
顾景明连忙解释,语气中满是愧疚。
“不行,我得跟你们一起去!”
顾爷爷站直身体,眼神坚定,紧紧攥住了顾景明的手腕,“不亲眼看到小砚平安,我在家里坐立难安!”
顾景明和林婉清对视一眼,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也不再劝阻。
三人匆匆锁好门,顾景明开车,林婉清在一旁安抚着老爷子,车子一路疾驰,朝着启铭医院的方向奔去,车厢里一片沉寂,只有车轮飞速转动的声音,承载着三人满心的焦灼与担忧。
急救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味交织的气息。
手术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与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交织,构成一曲紧张的生命协奏曲。
年轻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目光落在手术台上的顾砚深身上,语气里难掩惊叹:“宋医生,这顾总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看这伤口看着血肉模糊,看着吓人,实则都避开了要害,根本不致命,现在看来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宋医生正专注地为顾砚深缝合伤口,闻言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探究:“嗯,确实蹊跷。被高速行驶的车撞飞这么远,按常理来说,要么重伤致残,要么就是致命伤,顾总的情况实在少见。或许,真应了你那句吉人自有天相。”
两人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熟练地处理着伤口、输血、包扎,争分夺秒地守护着这条“奇迹般”的生命。
而急救室外的走廊里,苏见夏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她的眼眶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身上的衣服沾染着顾砚深的血迹,触目惊心。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凌迟般煎熬,她死死盯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心里一遍遍祈祷着顾砚深平安。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爷爷被顾景明和林婉清一左一右搀扶着,快步走来。
老爷子脸色凝重,平日里的从容淡定早已被担忧取代,脚步都有些发颤。
林婉清眼眶泛红,紧紧攥着拳头,顾景明则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顾爷爷,林姨,顾叔叔!”
苏见夏看到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上去,强忍着泪水擦干眼角,声音带着难掩的沙哑,“阿砚还在抢救,医生还没出来……”
顾爷爷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力量:“好丫头,辛苦你了,别太担心,小砚这孩子命硬,会没事的。”
他的目光落在苏见夏沾染血迹的衣服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半句责备。
林婉清也上前拉住苏见夏的手,轻声安慰:“夏夏,别害怕,我们都在这儿陪着你。”
顾家人的理解与包容,让苏见夏一直紧绷的情绪稍稍舒缓,泪水却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她用力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急救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