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微亮,虞战从睡梦中醒来。
简陋的屋子里已经不见柳氏的身影,桌上留着半碗稀粥和一小碟咸菜,灶膛里的余烬尚温。
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身,赶去为人浆洗衣物,换取微薄的收入。
虞战看着那碗稀粥,心中微涩,迅速起身洗漱,三两口将冰冷的早饭扒拉进肚。
刚放下碗筷,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却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瘦猴压着嗓子的叫门声:
“战哥!战哥!起了没?有急事!”
虞战眉头一挑,上前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只见瘦猴、雷大膀、赵铁鹰、林晓生和杜衡五人一个不少,全都挤在门口,脸上带着愤愤不平和几分急切。
“怎么了?”
“一大早的,铁手张那老小子还不服气,又想找茬?”
虞战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的轻响,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昨晚那一战,他自觉已经把铁手张的威风彻底打掉了。
“不是铁手张本人!”
瘦猴连忙摆手,凑近一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是铁手张的儿子,张从!”
“那小子放出话来,指名道姓要跟你单挑!”
“地点就定在慈云寺后面的空地!”
“张从?”
虞战眼神一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铁手张麾下身手最好、也最是心狠手辣的一个年轻人,原身的记忆里,上次将他打成重伤、险些丧命的,正是此人!
“好家伙!原来上次下黑手的就是他!”
一股怒意混合着战意,瞬间从虞战心底升腾起来。新仇旧恨,正好一并清算!
“他娘的!”
“肯定是昨晚他老子吃了瘪,这小子想替他爹出头,找回场子!”
雷大膀瓮声瓮气地骂道,捏紧了醋钵大的拳头。
“战哥,这摆明了是鸿门宴,恐怕有诈,要不要从长计议?”
杜衡摇着破扇子,谨慎地提醒道。
虞战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满是混不吝的自信和跃跃欲试:
“计议什么?”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能当缩头乌龟?”
“管他有没有诈,老子正好跟他算算上次的账!”
“去!当然要去!”
他回屋拿起那柄随身携带的短刀别在腰后,对兄弟们一挥手:
“走!去慈云寺,会会那个张从!”
一行人刚走出院门,迎面就碰上了隔壁赵家的女儿阿淼。
小姑娘正提着个木桶,看样子是刚去打水回来,清秀的小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红晕。
她看到虞战这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出来,尤其是虞战那副准备干架的架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怯怯地问:
“战……战哥,你们……这是又要去打架啊?”
虞战对这个邻居家胆小却善良的丫头印象不坏,停下脚步,难得耐心地应了一声:
“嗯,有点事,去活动活动筋骨。”
阿淼眨了眨大眼睛,带着几分好奇和担忧,又追问了一句:
“去……去哪儿打啊?”
虞战也没多想,随口答道:
“慈云寺那边。”
说完,便不再停留,带着兄弟们大步流星地朝着慈云寺的方向走去。
阿淼站在原地,手里提着沉甸甸的水桶,望着虞战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她想去告诉柳姨,让她劝劝战哥别去打架,可柳姨一大早就出门做工了,具体去了哪户人家浆洗,她根本不知道。
想找爹娘商量,可爹娘也都不在家。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除了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稳了水桶,一步一挪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