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小陈子立刻抢先一步跨进阴暗潮湿的牢房,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搀扶虞战:
“虞大人!您受苦了!奴婢扶您出去!”
虞战却猛地一甩胳膊,避开了他的手,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地扫过小陈子和门外抖如筛糠的朱大昌,沉声道:
“慢着!把话都说清楚了!”
“什么勋卫不勋卫的?”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小陈子被虞战的气势慑得一滞,但立刻又挤出更灿烂的笑容,腰弯得更低,连忙解释道:
“哎呦喂!”
“我的虞大人!”
“您是真不知道啊!”
“您在西城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事迹,传到了皇后娘娘耳朵里!”
“娘娘又听闻您是虞世基虞公的孙少爷,却因……呃,因家中些许变故,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娘娘心生怜悯,便在陛下面前为您美言了几句!”
“陛下听了龙心大悦,说如此忠勇侠义、又出身名门的少年英雄,正当为国效力!”
“这不,金口玉言,特旨钦点您入内府军,补了‘勋卫’的职衔!”
“您如今可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了!”
“这……这朱大昌有眼无珠,错把猛虎当泥鳅,实在是罪该万死!”
虞战听完这番解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皇后?皇帝?勋卫?这信息量太大,太过于离奇,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他眉头紧锁,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更加警惕:
“还有这事?我怎么听着像是说故事?”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又想设什么圈套害我?”
“我不出去!这牢里待着,反倒清净!”
阿淼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见虞战这么说,也立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对着小陈子喊道:
“对!战哥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小陈子一愣,这才注意到虞战身边这个衣着寒酸的小丫头,眉头微皱,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这……这位是?”
虞战一把将阿淼拉到身后,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我妹妹!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小陈子一听,脸色瞬间又变回谄媚,对着阿淼连连作揖:
“哎呦!原来是姑奶奶!失敬失敬!”
“姑奶奶您说,要怎样才肯让虞大人……呃,让您哥哥跟奴婢出去?”
“只要您开口,奴婢一定办到!”
阿淼到底是个小姑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被小陈子一声“姑奶奶”叫得有点懵。
她看了看虞战,又看了看一脸讨好笑容的小陈子,想起刚才受的惊吓和委屈,再加上小孩子心性,憋了半天,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那怎么也得给我一大罐……不,两大罐上好的饴糖才行!”
虞战在一旁听得差点笑出声,又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阿淼的脑袋:
“瞧你这点出息!两罐糖就把你哥给卖了?”
小陈子却如蒙大赦,连忙应承:
“有有有!别说两罐,二十罐都行!”
“奴婢这就让人去御膳房取最好的贡品饴糖!”
虞战却冷笑一声,目光转向门外面如死灰的朱大昌,声音冰冷:
“糖?那是小孩子玩意。”
“要我出去?可以!”
“让这位朱大县令,从这牢门口,给我爬到县衙大门口,一边爬,一边学三声狗叫!”
“少一声,少一步,我都不走!”
此言一出,牢房内外瞬间死寂!
朱大昌的脸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陈子也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对着朱大昌厉声喝道:
“朱大昌!你没听见虞大人的话吗?还不快照做!想让咱家帮你吗?!”
朱大昌看着小陈子那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虞战那不容置疑的表情。
想起自己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把心一横,尊严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他猛地趴倒在地,真的像狗一样,手脚并用,朝着牢房外的通道爬去,一边爬,一边带着哭腔,屈辱地发出:
“汪!汪!汪!”
的狗叫声!
这荒诞而又屈辱的一幕,让牢房里原本绝望等死的韩猛看得目瞪口呆。
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鄙夷和愤怒,他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呸!狗官!真成了狗官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
虞战冷眼看着朱大昌像狗一样爬远,听着那回荡在通道里的屈辱狗吠,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终于烟消云散!
若非自己真的时来运转,有了让这些权贵太监都不得不低头巴结的身份,他们岂会如此作践一位朝廷命官?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扬眉吐气的快感,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猛地挺直了腰板,之前那股市井混混的痞气瞬间被一种崭新的、带着权力底气的锋芒所取代!
他放声大笑,笑声在阴森的牢狱中回荡: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勋卫!时来运转!真是时来运转啊!走!妹妹,咱们出去!”
他拉起阿淼的手,看也不看旁边点头哈腰的小陈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曾让他绝望的死牢!
属于他虞战的新篇章,似乎就在这荒诞与屈辱交织的闹剧中,轰然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