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江城市改成江州市,其他不变~)
…………
许天回到红枫镇,天边泛起鱼肚白。
车子没回家,直接停在镇长钱正雄的家门口。
“砰!砰砰!”
好一阵,门才开条缝,钱正雄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探出头。
“谁啊……大清早的,奔丧?”
看清是许天,他一个激灵,瞬间醒了大半,赶紧把人拽进来,压着嗓子埋怨:“我的许大爷,你这是要吓死我!年不过了?”
“年过完了。”许天一屁股坐上沙发,“仗,也打响了。”
钱正雄倒了杯热茶,酒气散了不少,脸上的紧张藏不住:“怎么回事?陈书记不是说,高远那边……”
“那是第一回合。”
许天打断他:“赵家这种人,明的玩不过,就要来暗的。我跟陈书记盘过了,他们的黑手,无非四招。”
钱正雄的呼吸都停了。
“第一,卡脖子。”许天伸出一根手指,“南坡岭的命根子,一个是钱,一个是销路。他们一定会从这下手。”
钱正雄的脸色瞬间发白。
“第二,泼脏水。往我身上泼,说我作风有问题,贪污腐败,什么脏就来什么。”
“第三,离间计。收买我们的人,在村民里造谣,从内部瓦解我们。”
“那第四呢?”钱正雄的声音都在发颤。
“第四,”许天看着他,一字一顿,“人身攻击。找几个混混制造点意外,让我彻底闭嘴。”
“砰!”钱正雄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茶水溅了一手。
“他……他们敢!这是黑社会!”他失声叫道,这完全超出了他对官场斗争的理解。
“所以,得请钱哥你帮我筑好第一道墙。”许天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说!怎么筑!”钱正雄一拍大腿,豁出去了。
他清楚,自己跟许天已经捆死,许天要是倒了,他这个镇长也得完蛋。
“防卡脖子。”
“立刻成立南坡岭合作社村民监督小组,就让李满囤那批老同志来干!”
“合作社所有账目,每天一更新,用最大的字写在村委会门口的大黑板上!”
“一分钱的进出,都让全村几百口人盯着!”
钱正雄眼睛一亮。
高!这招太高了!赵家想在账上动手脚,等于跟几百个红了眼的村民为敌!
“我马上去办!”
“至于销路,”许天笑了,“省城药厂是A计划,我还有b计划。”
“b计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天卖了个关子,伸出第二根手指。
“再防泼脏水和离间计。”
“这两招,都是攻心。”
“你马上去搞个忆苦思甜的宣传,别念文件,就让村里嘴皮子利索的妇女,天天在田里聊,在饭桌上聊!”
“聊以前多穷,聊现在一天挣多少!”
“把账算到每个人心里去!”
“要让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谁搞乱南坡岭,就是砸他们的饭碗!”
“以后谁敢嚼舌根,不用我们出手,老百姓自己就把他唾沫淹死!”
钱正雄听得浑身发热。
“那……那第四步呢?”
他声音发虚,这是他最怕的。
许天端起茶杯,吹了口气:“那一步,是我的战场。钱哥,你把南坡岭给我打造成铁桶阵,就够了。”
这份镇定,让钱正雄慌乱的心定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心里只剩俩字,服了。
“好!你小子放心去冲!后面这片阵地,我老钱拿命给你守着!”
……
赵家的动作,比闪电还快。
第二天上午,钱正雄正带着李满囤在村委会挂黑板,筹备着,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省合作药厂,采购部。
电话里,对方的官腔十足:“钱镇长,关于南坡岭药材的收购合同,我们集团总部要求重新进行风险评估。”
“评估结果出来前,原定收购计划,暂时搁置。”
“什么?”钱正雄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王主任!合同签了!你们怎么能单方面变卦?”
“市场风云变幻嘛,我们也要为国有资产负责。”
“这也是上级指示,对创新项目要审慎考察。”
“您放心,只是暂时搁置,暂时。”
对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嘟……”
村委会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听到了,李满囤几个合作社的骨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销路,是南坡岭的命!
药材卖不出去,就是一堆草!
全村人的希望,瞬间就断了!
“完了……完了啊……”
一个村干部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恐慌,像瘟疫一样炸开。
钱正雄浑身冰凉,他捏着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许天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许天!出事了!他们……他们把我们的销路给掐了!省药厂撕毁合同了!”
电话那头,许天的声音却带了点笑意。
“让他们撕。”
“撕得好。”
“不等了,我的b计划,现在开始。”
此刻,许天正站在江城县汽车站门口。
他手里攥着一张车票,目的地。
清河县。
整个江州市,最穷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