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四合院,比傍晚的炊烟散得还快。
一个刚下班的工人,亲眼目睹了厂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进院门就跟见了鬼似的,声音发抖。
“出大事了!一大爷、二大爷……还有许大茂!全被部队上的人抓走了!”
“什么?”
“真的假的?”
“哎哟我的妈呀!”
院子里瞬间炸了锅。
正在水池边洗菜的几个大妈,手里的菜都掉进了盆里,水花溅了一身也顾不上。
“我亲眼看见的!好几辆绿色的吉普车,下来的人都穿着军装,黑着脸,二话不说就往办公楼和车间里冲!”
“直接从车间里把一大爷给架出来的,一大爷那张老脸,白得跟纸一样!”
“二大爷在开会呢,也给揪出来了!”
“许大茂最惨,在小树林里被逮住的,又哭又喊,说他是冤枉的,是别人让他干的,跟杀猪似的,可难看了!”
这些话像一颗颗石头,砸进院里本就浑浊的水塘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这可是院里的天和地,是所有规矩的制定者。
现在,天塌了。
后院,贾家。
秦淮茹正在给棒梗缝补丁,听到外面的动静,手一哆嗦,针尖狠狠扎进指肉里。
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僵住了。
全被抓走了?
被部队的人?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许大茂被抓走时那凄厉的哭喊。
是易中海让他干的!
她瞬间明白了,那封淬毒的信,那场针对秦枫的阴谋,败了。
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烈。
“妈!妈!我害怕!”棒梗被外面的动静吓到了,钻进秦淮茹的怀里。
“哭什么哭!丧门星!”贾张氏那张肥脸从里屋探出来,上面写满了惊恐,声音却还在逞强,只是尖锐的嗓音抖得不成样子。
“肯定是那小畜生告的密!这个黑心烂肺的王八羔子!这是要把咱们院里的人都害死啊!”
她嘴上还在骂,人却死死扒着门框,哆哆嗦嗦地往外看,生怕下一个冲进来的就是穿着军装的人。
秦淮茹抱紧了棒梗,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知道,不是秦枫告密。
是她,是贾张氏,是易中海,是这个院里所有心怀鬼胎的人,根本不明白秦枫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们以为是在跟一个邻居斗,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拿鸡蛋去撞国家的钢铁城墙。
中院。
三大爷阎埠贵家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三大妈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啊?院里管事的都给抓走了,这天都塌了啊!”
阎埠贵坐在八仙桌旁,手里捏着个空酒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后怕。
那天晚上,易中海屋里那三个人算计时的丑恶嘴脸,还历历在目。
幸好,幸好自己当时找借口溜了。
幸好自己守住了“两不相帮”的底线。
他现在心里算的全是庆幸。要是当时脑子一热,跟着签了那个名,现在被架上军车的,就得多他一个了。
“慌什么!”阎埠贵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对着老婆子呵斥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家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嘴上这么说,他的腿肚子却一直在转筋。
他悄悄瞥了一眼窗外,秦枫家门口那两个警卫员,像两尊铁塔,纹丝不动。
以前看他们,觉得是秦枫搞特殊化,摆架子。
现在再看,只觉得那两杆黑洞洞的枪口,随时能射出子弹,把一切敢于挑衅的鬼魅魍魉,打成筛子。
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见了秦枫,不,见了秦总工,得绕着走。
不,不能绕着走,得主动上去问好,笑脸相迎!
这个院子,彻底变天了。
此时,千里之外的研究所里。
秦枫刚刚在总装图的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幅凝聚了无数心血,融合了古代智慧与现代工程学的蓝图,终于完成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秦枫接起电话。
“喂。”
“小枫,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杨老沉稳而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
“杨老。”
“刚刚完成样机的总装图,接到了杨老的电话。”
杨老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小枫,院子里的几只苍蝇,我帮你拍死了。
你安心搞你的研究,外面的风雨,进不了你的门。”
没有提匿名信,没有提易中海,更没有提任何审查。
这些在四合院掀起滔天巨浪的事情,在老将军口中,只是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秦枫的心头,划过一股暖流。
“谢谢您,杨老。”
“谢什么,这是我该做的。”杨老在那头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小枫,图纸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硬仗了。
三个月,全国的资源都向你倾斜,拿出样机,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秦枫的回答,斩钉截铁。
“好!”
杨老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秦枫放下听筒,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前。
夜色深沉,远处京城的灯火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仿佛能穿透这夜色,看到那个小小的四合院。
看到贾张氏的惊恐,秦淮茹的悔恨,阎埠贵的庆幸,和院里所有人的惶惶不可终日。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曾经像泥潭一样困扰着他,让他感到窒息的四合院,再也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那些鸡毛蒜皮的算计,那些肮脏不堪的人心,都将被时代的洪流远远抛在身后。
易中海的倒台,不是结束。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秦枫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那幅巨大的总装图。
他的脚下,是一条无人走过的荆棘之路。
而路的尽头,是一个属于华夏的,从钢铁到芯片,波澜壮阔的创世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