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璋背背走走,走走歇歇,等爬上最后一个山头,天已经黑了。
上弦月的夜晚,云量比较多,弯勾月一会儿从云中钻出,一会儿又被埋入云中。
从山上已能看见那幢老宅了,但王国璋已没了多少力气。
他找了一根不长不短的树棍,背柳女时将它横担在柳女的屁股上,手抓着树棍的两头,这样,省力得多,也避免女人始终往下滑。
歇息时,男人苦中作乐,他唱着齐秦的“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唱完一句后,他顺着歌里的旋律,学起了狼嚎,又悄声对柳女说:“老婆,有狼!”
女人扑哧一下笑了:“老公,你再装神弄鬼,信不信我在这要了你!”
“老婆,老公我也想要,但老公没气力了,老婆就饶了老衲吧!”
“行,我就饶了你,等背到山下时,我单腿蹦一会儿,你背一会儿。”
越到最后越没了劲,王国璋过度劳顿产生了应激,上下肢渐渐痉挛起来。
他忍住锥骨的痛,走一步手就扶着树干往前挪,一个小山坡,背了一个半小时。
终于捱到了山下,路面平缓了,柳女说什么也不肯让老公背了。
她拄着树棍,蹦二十几米休息一下,或者将手臂搭在男人肩上,慢慢挪着步,累极了,男人再背一程。
就这样,折腾到十点,才到了家。
进了家门,王国璋把女人背到沙发上,先将她手脸洗干净,又将她腿用凳子架高,让瘀血回流,从冰箱里拿出了房主人以前网购送的冰袋,放在柳女脚上冰敷着。
麻木胀痛的脚立刻好多了,他用绳子把冰袋扎在女人脚上,给她打开了电视机,自己跑到厨房开始做饭。
四十分钟后,他端上了两菜一汤,倒上两杯酒,把柳女抱上了餐桌。
“老婆大人,请用膳,请饮酒,活活血!”
“嗯,本女王今天身体有恙,你要小心伺候,不然,本王今天翻你的牌子!”
“嗻!但女王银盘里只老臣一个牌子,翻也得翻,不翻也得翻。”
“休得胡言!干杯!”
“嗻,干杯!”
两人差点把酒笑喷,继而,狼吞虎咽起来。
吃到半饱,夫妻俩话多了起来:“大叔,你五十多岁的人了,像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天天逗比,哄我笑,每天都做爱,你怎么这样风趣?怎么这么幽默?怎么这般如狼似虎?”
“都是你年轻,把我带年少了!一年少,就张狂!我以前,不这样,我要谢谢你,我年轻的老婆!”
“我要不年轻,能被你搞死!”
“今晚,你崴脚了,朕饶过你,明晚继续!”
“死大叔,你今天做过了,你忘了?
“噢,那是下午,不是晚上!老婆说过的,三不限哟!”
柳女咬牙切齿地嗔怒着:“好,小女子柳桂英奉陪到底!”
夜深了,男人给柳女洗着脸,洗着屁股,洗着脚,把她抱到床上,哄睡着,才坐在院子里,燃上了香烟。
第二天一大早,王国璋爬起来,开车去镇上买了青鹏软膏,又买了一盒活血止痛膏药,到农贸市场挑了两根大棒骨,买了一些菜,赶回了老宅。
打开门,走进卧室,柳女醒了,没起来,在等着丈夫。
王国璋爬上床,用青鹏软膏涂抹着水肿部位和脚关节,从腿部看上去,女人的私密部位若隐若现。
他帮她穿好衣服,抱下了床,抱到了洗手间,洗漱后,又把她抱到了廊台上,递过了早点。
女人眼泪汪汪地说:“我醒时,看你不在,突然,有种失去了你的感觉!
“你忙前忙后,我心痛得要命。大叔,我怎么那么爱你呀?”
王国璋也动情地说:“老婆,我不会离开你,什么情况下都不会离开你!老婆,我爱你!快吃饭吧,我也吃。”
饭后,两人坐在廊台上晒着太阳,手机里播放着《如果云知道》。
王国璋把柳女的脚放在怀里,轻轻揉着,时不时,他还吻着女人的脚趾头。
揉搓后,男人给她贴上了活血止痛膏。
“你在这晒太阳,我去洗棒骨,然后炖上,汤要慢慢熬。”
“不!我不吃,我就要你在我身边。”女人嗲嗲着。
“汤炖开我就过来,老公马上就来,好不好?乖,听话!”
“我比你小,你什么都要让着我,你必须听我的话!老公,你听不听老婆的话?”
说完,扬起了假装打人的小手!
“好好好!大叔听话,听老婆的话!”
棒骨焯水后,重新洗净,加开水,炖开,关小火,王国璋又回到了柳女身边。
满院都是肉汤和猪骨的香味,柳女嗅着,感叹地说:
“外公外出打工的第一年,外公回侗寨过侗年那一天,我和小军舅舅才吃到唯一的一顿肉,还就那么一点点。”
男人扳过了女人的头,不好说什么,只是把她头放在自己胸前,抚摸着女人的头发。
厨房里,王国璋把酸菜放进了棒骨汤中,柳女兴奋了:“大叔,我闻到了,是棒骨酸菜汤,太棒了!本女王决定,今晚翻你牌子!”
男人在厨房忙着,忙不迭地回应道:
“女王身体欠安,不宜做爱,老臣改为明天。”
“大胆!你想欺君罔上吗?你想抗旨不遵吗?大刑伺候!上菜!”
“来了!四菜一汤,吃光喝光!我尊敬的陛下,这两天玉脚欠安,只能酸不能辣,请女王陛下宽恕!”
八仙桌上,柳女非要坐在丈夫腿上吃饭,王国璋强忍住笑:
“这哪是老婆呀,简直比女儿还女儿!”
“我就是女儿,我比诗诗还小一岁呢!”
“好好好!小女儿!你就坐在老爹腿上吃饭吧!”
吃了一半饭,啃完一块棒骨,柳女突然转过头,用满是油汤的手,捧住了男人的脸:
“老爹,叫我嗲嗲吧,我只能在这嗲,回师大回我爸那都嗲不了!”
王国璋心头一热,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柳女对自己,有着发自心底的依赖和爱恋,自己既要把她当老婆,还要把她当妹妹,更要把她当女儿!
想到这,他眼睛闪着泪光,对柳女说:“小姑娘,以后每星期咱们过来一次,随你疯,随你嗲!”
“大叔……”
柳女哭了,她扬起了小手,用沾着汤油的嘴不管不顾地吻着丈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