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林晚,她依旧眼神空洞,嘴里偶尔念叨着“回家”“船来了”之类的胡话,心里一阵揪紧。洞口的碎石堆依旧坚固,仅凭石斧短期内难以清理,而洞穴内的淡水已经所剩无几,再找不到新的水源,两人迟早会陷入绝境。昨晚隐约听到的水滴声此刻变得格外清晰,断断续续从洞穴深处传来,像是黑暗中唯一的指引。他必须去探个究竟,无论那里是水源还是更深的绝境,这都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先将林晚轻轻扶到岩壁边,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又把仅剩的一小包野果放在她手边,“晚晚,你待在这里,别乱动,我很快回来。”他把燃烧的火把塞进她手里,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茫然地点了点头,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火把,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陈峰最后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暂时不会乱跑,才转身举着火把,向洞穴深处走去。
洞穴深处比想象中更加狭窄曲折,岩壁潮湿光滑,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脚下的地面也格外湿滑,稍不留神就会摔倒。陈峰举着火把,弯腰前行,每走几步就会用石斧轻轻敲击前方的岩壁,试探是否有松动的石块。火把的光芒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两米的范围,剩下的都是无边的黑暗,仿佛蛰伏着未知的危险。水滴声越来越清晰,“滴答、滴答”,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响亮,指引着他不断深入。
走了大约几十米,前方的空间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不大的小石室。陈峰举着火把四处照射,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点亮了双眼:石室的岩壁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缝,清澈的淡水正从裂缝中缓缓渗出,一滴一滴落在下方的地面上,汇聚成一个半米宽的小水洼,水面倒映着火光,泛着粼粼波光。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捧起一捧淡水,凑到嘴边尝了尝,清甜的口感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没有任何异味,是绝对安全的淡水!
巨大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要欢呼出声,又怕惊动林晚,只能强压着激动,转身就往回跑。来时的路依旧湿滑,他却跑得飞快,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他急切的身影。“晚晚,找到水了!我们有救了!”还没回到林晚身边,他就忍不住喊了出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林晚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手里紧紧攥着火把,听到陈峰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有些涣散,但比起之前多了一丝焦点。陈峰跑到她身边,蹲下身,语气温柔却急切:“晚晚,我找到淡水了,带你去喝水,喝了水你就会好起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林晚的身体有些僵硬,站立不稳,几乎整个重量都靠在他身上,轻声说了句“谢谢你,陈峰”,声音微弱却清晰,这是她清醒以来第一次说出完整的话。
“慢点走,路不好走。”陈峰搀扶着她,让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住岩壁,一步步向小石室挪动。林晚的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陈峰耐心地陪着她慢慢走,时不时停下来等她缓口气。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也照亮了两人相扶的身影,在狭窄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温暖。
终于到达小石室,陈峰扶着林晚在水洼边坐下,自己则蹲下身子,用之前装淡水的贝壳舀了一壳水,递到她嘴边:“先喝慢点,别呛到。”林晚顺从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喝着,清甜的淡水滑过喉咙,滋润着干涸的喉咙,也似乎唤醒了她混沌的意识。她喝完一壳,主动抬了抬头,示意还要喝,陈峰立刻又舀了一壳,眼神里满是欣慰。
连续喝了几壳水,林晚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眼神也清醒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她看着面前的水洼,又看了看身边的陈峰,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真的是水……我们不用渴死了。”陈峰笑了笑,自己也舀了一壳水喝下,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都缓解了不少:“是啊,有了水,我们就能坚持下去,等台风停了,我就把洞口清理开。”
他又给林晚舀了些水,看着她慢慢喝完,才放心地坐在她身边休息。火把就放在两人中间,光芒照亮了小石室的每一个角落,能看到岩壁上渗出的水珠不断滴落,汇入水洼中,发出清脆的滴答声。陈峰靠在岩壁上,看着林晚的状态逐渐好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块。他知道,只要有了水源,就能支撑到台风过去,现在最关键的是清理洞口,同时找到食物补充营养,林晚的身体太虚弱了。
林晚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好了不少,她环顾着小石室,突然指着石室的角落,轻声说:“那里有东西。”陈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借着火把的光芒,发现角落堆着一堆干枯的苔藓和杂草,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反而像是人为收集后放在那里的。他走过去查看,用石斧拨开杂草,发现下面还有一些零散的小树枝,质地干燥,显然是可以用来引火的好材料,大概率是古代航海者留下的,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派上用场。
“是引火的苔藓和杂草,太好了。”陈峰心里一阵庆幸,有了这些干燥的引火物,就不用担心火把熄灭了。他返回林晚身边,看着水洼中清澈的淡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晚晚,洞口的巨石太硬,石斧根本撬不动,我可以用这些枯木做几个木楔,再用这里的淡水浸泡,让木楔膨胀,或许能把巨石撬开。”林晚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信任:“我相信你。”
虽然林晚的精神状态有了明显好转,但依旧有些虚弱,脸色也只是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显然长时间的饥饿和惊吓让她的身体消耗巨大。陈峰知道,洞穴内仅存的几颗野果根本不够补充营养,必须尽快外出寻找食物和草药,否则林晚的身体很难彻底恢复。但洞口还被碎石封堵,外面的台风也没有停歇的迹象,现在外出无疑是九死一生,只能等台风减弱,或者用木楔撬开洞口后再做打算。
他扶着林晚,让她靠在岩壁上休息,自己则开始收集小石室里的干枯苔藓和杂草,又从洞穴壁上掰下几根干枯的小树枝,整理成捆,放在火把旁边烘干。“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再缓一缓,我就开始做木楔。”陈峰对林晚说,“有了水,我们就有了底气,只要再找到食物,就能撑到出去。”
林晚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岩壁上,呼吸渐渐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眉头依旧微微皱着,显然还没有完全摆脱之前的恐惧。陈峰坐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同时心里盘算着制作木楔的细节。他需要找几根粗细合适的枯木,削成尖锐的楔形,然后浸泡在淡水洼中,利用木材遇水膨胀的原理,打入巨石的缝隙中,再用石锤敲击,应该就能把巨石撬动。
火把燃烧得很平稳,干枯的苔藓和杂草散发着淡淡的焦香,水滴声依旧清脆,小石室里一片宁静。陈峰看着身边熟睡的林晚,又看了看水洼中清澈的淡水,心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虽然目前依旧被困洞穴,面临着食物短缺、洞口封堵的困境,但找到水源无疑是绝境中的生机,只要他能制作出木楔,撬开洞口,再找到食物,两人就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不再多想,开始动手寻找合适的枯木,洞穴深处的岩壁下散落着几根之前掉落的树枝,粗细正好适合做木楔。他拿起石斧,小心翼翼地削砍起来,石斧撞击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响起,却并不刺耳,反而像是希望的序曲。每一刀下去,都带着他对生存的渴望,对守护林晚的决心。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制作木楔、清理洞口、寻找食物,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只有这样,他和林晚才能真正摆脱困境,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