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沿着河岸狂奔,心脏像被重锤反复撞击,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尖锐的疼。她死死盯着河中央那艘摇摇欲坠的独木舟,陈峰趴在船板上,深色的血顺着他的小腿不断往下淌,在水面晕开大片刺目的红,无数银灰色的食人鱼像闻到血腥味的恶魔,围着独木舟疯狂翻腾,撞击声“咚咚”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单薄的船体撕裂。“陈峰!坚持住!我在这里!”她放声大喊,声音因为过度焦急而变得嘶哑,手里的弓箭被她握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跑到离独木舟最近的岸边,她立刻停下脚步,双腿因为奔跑和恐惧有些发软,但她强迫自己站稳。她快速从箭囊里抽出一支涂了毒的箭矢,搭在弓弦上,眼睛紧紧锁定水面上最密集的食人鱼群。这些凶残的鱼体型不大,却有着锋利如刃的牙齿,此刻它们正疯狂地跃出水面,试图咬到船板上的陈峰。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一箭必须精准命中,否则不仅救不了陈峰,还可能激怒更多的食人鱼。
她拉满弓弦,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视线死死盯着一条带头跃出水面的食人鱼。就在它再次跳起的瞬间,林晚松开手指,箭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水面,精准地穿透了那条食人鱼的身体。中箭的食人鱼在水中疯狂挣扎,身体很快开始抽搐,毒素迅速蔓延,没过多久就翻着肚皮浮了上来。周围的食人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了几分,有些甚至围上去撕咬起同伴的尸体。
“陈峰,快划!我掩护你!”林晚趁机大喊,同时快速抽出第二支箭。她知道毒箭的效果只能暂时震慑住食人鱼,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让陈峰靠岸。陈峰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被林晚的声音唤醒,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岸边的林晚,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光亮。他咬着牙,忍着腿上撕心裂肺的疼,用尽力气撑起身体,重新抓起船桨。伤口被牵动,鲜血瞬间涌出更多,他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的冷汗混合着血水往下淌,却没有停下动作,双手奋力划动船桨,独木舟在颠簸中缓慢地向岸边靠近。
林晚没有停歇,继续拉弓射箭,一支又一支涂毒的箭矢精准地射向围拢的食人鱼。每射中一条,就有一条食人鱼抽搐着浮上水面,血腥味和毒素让剩下的食人鱼变得有些混乱,攻击的势头明显减弱。但它们并没有彻底放弃,依旧在独木舟周围盘旋,等待着机会。林晚的手臂越来越酸,拉弓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僵硬,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嘴里不断喊着:“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岸了!”
陈峰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腿上的剧痛让他几乎失去知觉,全靠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对林晚的牵挂支撑着。他能感觉到独木舟在慢慢靠近岸边,能看到林晚焦急的脸庞,能听到她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呼喊。他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划动船桨,每一次划动都像是在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伤口的血顺着船板滴进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又引来几条不怕死的食人鱼疯狂追击。
就在独木舟距离岸边只有两米左右时,突然一道黑影从水下猛地窜出,比之前的食人鱼大了一倍有余,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扑陈峰流血的小腿。“小心!”林晚瞳孔骤缩,失声大喊,手里的弓箭还没来得及拉满,只能仓促射出一箭,却没能命中那条大食人鱼。陈峰只感觉到腿上又是一阵剧烈的撕咬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疼,仿佛骨头都要被啃碎,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一软,差点从独木舟上摔下去。
这条大食人鱼的攻击彻底激怒了林晚,她红着眼,快速抽出最后一支毒箭,拉满弓弦,瞄准那条还在疯狂撕咬的大食人鱼。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在大食人鱼再次探头的瞬间,箭矢如闪电般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头部。大食人鱼剧烈地挣扎起来,庞大的身体在水中翻腾,溅起巨大的水花,周围的食人鱼被它撞得四处逃窜。趁着这个间隙,陈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划船桨,独木舟“砰”的一声撞上了岸边的泥土。
林晚立刻扔掉弓箭,不顾一切地冲进水里,冰冷的河水没过她的膝盖,她却毫不在意,伸手紧紧抓住独木舟的边缘,用力将船往岸边拖拽。“陈峰,坚持住,我们到岸了!”她哽咽着说,泪水混合着汗水和河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陈峰趴在船板上,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听到林晚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手,抓住林晚递过来的手。林晚的手温暖而有力,像一剂强心针,让他暂时稳住了意识。
林晚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陈峰从独木舟上扶下来,陈峰的身体几乎完全靠在她身上,沉重的重量让她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腿上的伤口,搀扶着他慢慢向岸边的平地移动。陈峰的腿已经血肉模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尤其是被那条大食人鱼咬伤的地方,皮肉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每走一步,陈峰都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却硬是没有再发出一声痛呼。
“陈峰,你怎么样?疼不疼?”林晚一边扶着他慢慢坐下,一边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的手指轻轻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陈峰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立刻收回手,眼里的心疼更浓了。“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点跟来,要是我早点发现你不见了,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她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陈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他看着林晚泪流满面的样子,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不怪你……是我……是我太固执了”他的声音虚弱沙哑,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不少力气,“我不该……不该偷偷跑出来,不该不听你的话”。想起之前两人因为逃生计划争吵,想起自己一意孤行要独自渡河伐木,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如果当时他能多听林晚一句劝,就不会落到这般境地,还让她担惊受怕。
林晚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别说了,现在什么都别想,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你的血还在流,再不止住就麻烦了”。她强忍着眼泪,开始在周围寻找干净的树叶和之前储存的草药。幸好她出门时习惯性地在背包里放了一些应急的草药,此刻正好能派上用场。她快速找来几片宽大的干净树叶,又从背包里拿出捣碎的止血草药,小心翼翼地敷在陈峰的伤口上。
草药刚碰到伤口,陈峰就疼得浑身一紧,手紧紧攥住了身下的泥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晚动作轻柔地用树叶将伤口包裹住,再用随身携带的藤蔓轻轻缠绕固定。“忍一下,很快就好”她轻声安慰,眼里满是心疼。陈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落在林晚脸上,看着她专注而担忧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之前因为分歧产生的隔阂,在刚才的生死救援中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只剩下彼此的牵挂和守护。
处理好伤口,林晚扶着陈峰靠在树干上休息,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淡水,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喝点水,补充点体力”。陈峰张开嘴,喝了几口淡水,干裂的嘴唇终于稍微湿润了一些。他看着林晚布满汗水和泥土的脸庞,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一意孤行,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和林晚商量,再也不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林晚坐在陈峰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还有食人鱼上岸或者有其他猛兽出现。她能感觉到陈峰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仅是因为疼痛,还有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我们得尽快回到营地,你的伤口需要好好处理,还得找些吃的补充体力”林晚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陈峰点了点头,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上传来的剧痛和头晕目眩,又坐了回去。“我现在……可能走不了”他有些沮丧地说。林晚立刻扶住他,“没关系,我扶着你,慢慢走,实在不行,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稍微好点再走”。她知道现在不能勉强陈峰,他的伤势太重,强行移动可能会让伤口恶化。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带来一丝暖意。林晚靠在陈峰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紧握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刚才的生死一幕还在脑海中回荡,让他们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座孤岛上,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任何独自行动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陈峰看着自己被包裹的伤口,又看了看身边眼神坚定的林晚,心里暗暗做了决定,等伤口好转,一定要和林晚好好商量逃生计划,再也不能冒险冲动行事。而林晚则在心里盘算着,回到营地后要如何更好地照顾陈峰的伤口,如何储备更多的食物和药品,确保两人能安全地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