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的蹄子已经踩碎了身边的枯树叶,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晚甚至能看清它们獠牙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屑。上一章结尾,她刚刚将含酒精的口红膏体涂抹在干枯树枝上,最前面的那只野猪已经不耐烦地低着脑袋,前腿蹬地,随时准备发起致命冲击。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按压打火机而发白,之前受潮的打火机每次只打出微弱的火星,刚碰到树枝就熄灭,连一丝烟都没能燃起。
“滚开!都给我滚开!”林晚嘶吼着挥舞石刃,试图用气势吓退野猪。可这些被山火惊扰的野兽早已失去理智,那只鼻子受伤的野猪尤为暴躁,猛地向前一蹿,脑袋几乎要顶到她的膝盖。林晚下意识地向后一仰,脚下的泥泞让她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石刃也脱手飞了出去,落在几米外的草丛中。
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眼睁睁看着野猪群步步紧逼,最前面的野猪已经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就在这时,她的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像是一道救命符。她猛地撑起身体,不顾腿部伤口撕裂的剧痛,踉跄着扑到枯枝堆旁,抓起涂抹了口红酒精的树枝,再次按压打火机。这一次,她没有急于吹气,而是让火星在酒精膏体上停留了片刻,终于,一丝微弱的火苗窜了起来,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燃起来了!燃起来了!”林晚激动得声音发颤,立刻抓起身边的干枯杂草往火苗上添。干燥的杂草遇火即燃,火苗瞬间窜高,发出“噼啪”的声响,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野猪群被突然燃起的火焰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之前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只是在原地焦躁地打转,发出“哼哧哼哧”的威胁声。
林晚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混合着泥水滑落。她知道这火焰是暂时的,一旦杂草燃尽,野猪群还会再次逼近,必须让火势保持下去。她忍着剧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在周围寻找更多干枯的树枝和杂草,不断添加到火堆中。火焰越来越旺,高达半米,浓烟滚滚,顺着风势向周围扩散,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可她没注意到,火堆旁边的杂草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雨林中,那些杂草虽然经过暴雨浸泡,但根部依旧干燥,火焰顺着杂草缓慢蔓延,像一条红色的毒蛇,悄悄向雨林深处爬去。林晚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前的野猪群上,看着它们不敢靠近,心里涌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她觉得只要守住火堆,就能等到陈峰,或者等到野猪群自行离开。
就在这时,一只胆大的野猪突然绕到火堆侧面,试图从没有火焰的地方偷袭。林晚反应迅速,抓起一根燃烧的树枝,猛地向那只野猪挥去。火焰燎到了野猪的鬃毛,它疼得嚎叫一声,狼狈地后退,再也不敢贸然上前。其他野猪见状,彻底被火焰震慑,开始慢慢向远处退去,但依旧没有离开,只是在安全距离外徘徊,死死盯着她,像是在等待火焰熄灭的那一刻。
林晚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寻找更安全的地方。她一边往火堆里添加杂草,一边警惕地观察着野猪群的动向,同时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腿部的伤口越来越疼,鲜血已经浸透了裤腿,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咬着牙,扶着身边的树干,一点点向远离野猪群的方向移动,火堆被她留在原地,成为阻挡野猪的屏障。
火焰还在持续燃烧,蔓延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已经有火星溅到了旁边的灌木上,细小的火苗开始在灌木上跳动。林晚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此刻她无暇顾及,只想尽快远离野猪群。她回头看了一眼,野猪群还在原地徘徊,没有追上来,才稍微放下心来,加快了脚步。
可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伴随着树枝燃烧的剧烈声响。她回头一看,只见蔓延的火焰已经点燃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火势借着风势迅速扩大,浓烟越来越浓,甚至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灼热感。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火势已经失控,她点燃的不仅是救命的火焰,更是一场可能吞噬一切的山火。
野猪群被突然扩大的火势彻底吓坏了,不再停留,疯了一样向沼泽深处逃窜,甚至有几只慌不择路地冲进了沼泽水中。林晚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焰,心里充满了恐慌,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会被大火吞噬。她顾不上腿部的剧痛,转身向没有杂草的河边方向狂奔,身后的火焰已经追了上来,烧得树枝“噼啪”作响,浓烟呛得她呼吸困难,视线也变得模糊。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肺部像要炸开一样,双腿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灼热的空气让她浑身发烫,头发都被烤得有些卷曲。她能听到身后的植被被烧毁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动物哀嚎声,整个雨林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湿滑,耳边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她心里一喜,知道自己已经靠近河边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河边,回头望去,大火已经蔓延到了河边不远处,火焰冲天,浓烟滚滚,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她瘫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失控的山火,心里既庆幸又后怕,庆幸自己逃脱了野猪和大火的双重夹击,后怕这场大火可能带来的更严重后果。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腿部的伤口在奔跑中再次裂开,鲜血直流,她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同时远离这片被大火波及的区域。她扶着河边的树干,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河对岸,心里默默祈祷着能在这里遇到陈峰,或者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