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扶着身边的树干,强撑着发烫的身体站直。上一章里,她靠谷地的黄色果实勉强填饱肚子,却因伤口感染发起高烧,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那片指向海岸的明亮光线像不灭的灯塔,支撑着她不能倒下。路边散落的几块尖锐石块映入眼帘,上一章结尾时她就留意到这些石块,此刻高烧带来的眩晕和对危险的警惕,让她迫切需要一件防身武器。
她踉跄着走到石块旁,蹲下身时头晕得更厉害,差点栽倒在地。她伸手扶住一块棱角锋利的青灰色石块,入手冰凉,边缘足够尖锐,重量也趁手。她又在附近翻找,找到一根断裂的木棍,粗细刚好适合握持,长度约有一米。没有工具,她只能用石块的棱角反复打磨木棍的一端,让其变得更细更结实,再将尖锐石块对准木棍顶端,用撕下来的裙摆布条紧紧缠绕。布条不够坚韧,她想起之前收集的藤蔓,忍着头晕在周围草丛中摸索,找到几根韧性十足的绿色藤蔓,层层缠绕在石块和木棍的连接处,用力拉紧,确保石块不会松动。
制作过程中,高烧让她浑身乏力,手指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把石块掉在地上。手臂上的伤口被藤蔓摩擦得生疼,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布条,她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落叶上。她挥舞了几下刚做好的石刃,虽然略显笨重,但锋利的石块足以划破皮肤,给了她一丝安全感。“有了这个,至少能抵挡一下小型野兽。”她在心里默念,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明亮的光线,脚步踉跄地继续前进。
高烧带来的模糊感并未消退,她只能凭着感觉顺着小路挪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腿部的伤口被牵拉得剧痛,她只能尽量放慢速度,一手握着石刃,一手扶着路边的植物保持平衡。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她突然听到路边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密集的骚动感。
她心里一紧,立刻停下脚步,握紧石刃警惕地望向草丛。高烧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还没等她看清是什么,就看到成群的黑色毒蚂蚁从草丛中涌了出来。这些蚂蚁比普通蚂蚁大上一圈,背部有红色斑点,密密麻麻地爬过地面,形成一条黑色的“蚁流”,正快速向她的方向移动。上一章她就遭遇过毒蚂蚁,知道它们的攻击性极强,叮咬后的痛感难以忍受,此刻看到这么多,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不好!”林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石刃掉落在一旁,腿部的伤口被地面摩擦撕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泥土上,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毒蚂蚁闻到血腥味,变得更加疯狂,像是被激怒的潮水般涌向她的身体,爬上她的裤腿、手臂,尖锐的口器叮咬着皮肤,传来一阵又一阵细密的剧痛。
“走开!都走开!”林晚吓得尖叫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毒蚂蚁数量太多,爬满了她的四肢,叮咬带来的痛感让她浑身发抖,几乎失去力气。她胡乱地拍打身上的蚂蚁,手指却因为高烧和恐惧而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的蚂蚁涌过来。她想起身边的石刃,挣扎着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木棍,就立刻抓起来,挥舞着拍打周围的草丛,试图驱赶蚁群。
石刃挥舞时带起的风暂时逼退了部分蚂蚁,林晚趁机爬起来,顾不上捡起掉落的果实,也顾不上拍打身上残留的蚂蚁,转身就朝着那片明亮的光线方向拼命奔跑。她的腿被叮咬得红肿发痒,伤口的鲜血一路滴落,在地面留下淡淡的血迹,像是一条绝望的指引。高烧让她的奔跑速度大打折扣,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痛,呼吸急促,视线里的景物都在旋转,可身后毒蚂蚁的“窸窸窣窣”声如同催命符,让她不敢有丝毫停留。
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倒下,就会被蚁群吞噬,之前所有的挣扎和坚持都将白费。“陈峰……我不能死……”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眼泪混合着汗水滑落。她想起陈峰求婚时说的“永远保护你”,想起游轮上的甜蜜时光,这些念头像微弱的火苗,支撑着她继续向前跑。她不知道海岸还有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里,但那片明亮的光线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在高烧和绝境中唯一的指引。
跑了大约十几分钟,她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后的“窸窸窣窣”声渐渐减弱,她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毒蚂蚁似乎被开阔地带的风阻挡,不再追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红肿叮咬痕迹。林晚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踉跄着靠在一棵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伤口已经被鲜血和泥土浸透,布条松散地挂在上面,周围布满了毒蚂蚁叮咬后的红色包块,又疼又痒,密密麻麻的痕迹触目惊心。高烧依旧没有退去,意识还是有些模糊,但那股海风的气息和越来越亮的光线告诉她,海岸不远了。她靠在树干上休息了片刻,用石刃割下一段干净的裙摆布条,重新包扎好流血的伤口,然后握紧石刃,再次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那片象征着希望的明亮光线缓慢挪动。
她知道,只要坚持到海岸,就有可能找到救援,就有可能等到陈峰。哪怕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哪怕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和眩晕,她也不能放弃。这是她在孤岛上唯一的信念,是支撑她从树冠坠落、挣脱食人花、躲避老虎后,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动力。此刻,石刃在手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而远方的光线越来越亮,仿佛在向她招手,预示着新的挑战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