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挣脱食人花的瞬间,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手臂上的灼痛感像火烧一样蔓延,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但溪水的诱惑压过了疼痛,她踉跄着冲向溪边,双膝重重跪在柔软的落叶上,顾不上膝盖的酸痛,双手立刻捧起清澈的溪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溪水微凉,顺着干涸的喉咙滑下,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幼苗,她贪婪地喝了足足好几口,直到肚子微微发胀,才恋恋不舍地停下。她用溪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也洗掉了脸上的泥土和汗水,露出了原本清秀的脸庞,只是此刻脸上沾着少许血渍,显得有些狼狈。
喝完水,手臂和腿部的伤口再次传来尖锐的痛感,提醒着她必须尽快处理。她低头看向手臂,被食人花藤蔓缠绕的地方,皮肤红肿不堪,细密的伤口还在渗血,被藤蔓分泌物灼烧过的区域,已经起了几个透明的水泡,一碰就疼得她浑身一颤。腿部的伤口更严重,之前从树冠摔下时被树枝划伤的口子,经过刚才的挣扎和奔跑,再次撕裂,鲜血已经浸透了破烂的裙摆,黏腻地贴在腿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狰狞。
她咬着牙,再次捧起溪水,小心翼翼地清洗手臂上的伤口。水流过伤口时,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忍不住皱紧眉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有处理好伤口,才能防止感染,才能在这座危险的孤岛上活下去。
清洗完手臂,她又开始处理腿部的伤口。她艰难地卷起裙摆,露出流血的伤口,溪水顺着伤口流下,带走了表面的泥土和血痂,露出里面鲜红的肉,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忍不住发抖。她强忍着疼痛,反复用溪水冲洗,直到伤口看起来干净了一些,才停下动作。
接下来是包扎。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只能把目光落在自己破烂的裙摆上。这是她身上唯一能利用的布料了。她咬着牙,用力撕下裙摆的下半部分,布料不算宽,但足够包扎伤口。她先将布条缠绕在手臂的伤口上,用力拉紧,打了个简单的结固定,虽然手法笨拙,但至少能起到止血的作用。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包扎腿部的伤口,伤口被布条紧紧缠绕,疼痛感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走路依然一瘸一拐。
做完这一切,她瘫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手臂和腿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手臂上的灼痛感也没有消退,但至少暂时控制住了流血,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溪边的植物,这些植物长在溪水旁,叶片圆润,边缘光滑,颜色是深绿色的,看起来很普通,没有食人花那样鲜艳的颜色,也没有黏腻的分泌物。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从游轮失事到现在,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靠刚才喝的溪水支撑,饥饿感像潮水一样袭来,让她头晕眼花。
这些植物会不会可以食用?她心里涌起一丝希望,眼睛紧紧盯着那些植物。但想起刚才食人花的教训,她又犹豫了。这座岛上的植物太危险了,越是看似无害的,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威胁。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叶片,却在指尖快要碰到的瞬间停住了,心里充满了矛盾。
她想起上一章总结的有毒植物识别法则:颜色鲜艳、有黏腻分泌物、带倒刺或绒毛。眼前的这些植物,颜色是普通的绿色,叶片上没有任何分泌物,也没有倒刺和绒毛,似乎符合无毒的特征。可她还是不敢确定,万一这些植物有其他未知的毒性呢?她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植物的每一个细节,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叶片,叶片柔软光滑,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她又凑近闻了闻,只有淡淡的草木清香,没有异味。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饥饿的诱惑,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反复查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试探性地放进嘴里,轻轻咀嚼。
叶片的味道有些苦涩,但还能忍受,没有奇怪的异味。她咀嚼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又摘下几片叶子,慢慢吃了起来。虽然味道不好,但至少能缓解一点饥饿,让她稍微恢复些体力。
就在她专注地吃着植物叶子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野兽吼声。
那声音浑厚而恐怖,比她之前在树冠上听到的更加靠近,仿佛就在不远处的雨林深处。林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浑身汗毛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雨林茂密的枝叶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声吼声带来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烈,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是老虎?还是其他更凶猛的野兽?她不知道,但她清楚,这意味着危险正在逼近。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立刻找地方躲藏起来。
她顾不上继续吃东西,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四处张望,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溪边除了几块大石头和茂密的灌木丛,没有其他隐蔽的地方。大石头虽然能挡住部分身体,但不够安全,野兽很容易就能发现她。而那片茂密的灌木丛,看起来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她不敢犹豫,一瘸一拐地朝着灌木丛的方向跑去,伤口被拉扯得剧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但她不敢放慢脚步,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向前跑。身后的野兽吼声又传来了一次,这次更近了,似乎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吓得她浑身发抖,跑得更快了。
终于,她冲到了灌木丛前,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灌木丛很茂密,枝叶交错,能很好地遮挡身形,只是枝条有些尖锐,刮得她皮肤生疼,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被划破,渗出了新的血迹。但她顾不上这些,只能尽量往灌木丛深处钻,直到找到一个相对宽敞的角落,才停下脚步,蜷缩在里面,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野兽吼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每一个声音都让她心惊胆战,她死死地盯着灌木丛的入口,生怕野兽会突然闯进来。
手臂和腿部的伤口还在疼,饥饿感也没有完全消失,但此刻,恐惧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她想起了陈峰,想起了他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思念。“陈峰,你到底在哪里?”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如果你在,一定不会让我这样害怕吧。”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灌木丛里躲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野兽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但她知道,她必须保持冷静,必须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等到陈峰,等到获救的那一天。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等待着危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