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谷的风卷着碎雪,林辰正站在当年立誓的石碑前,清点着随行的旧部。凌渊已将星轨阵盘调试妥当,夏嫣然的青铜鼎悬在半空,鼎身刻满的守护符文流转着暖光,苏清月的灵体依附在混元玉上,随时准备以圣光护持众人魂灵。
“还缺最后一件能定位鸿蒙墟坐标的法器。”林辰摩挲着掌心的古玉,玉面映出他眼底的凝重,“古玉虽能感应到战船方位,却无法锁定具体空间,强行穿越只会坠入时空乱流。”
话音未落,谷外突然传来龙啸震震,声浪掀得积雪簌簌坠落。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赤金色的流光破开云层,在谷口化作人形——龙族族长敖烈一袭玄色龙纹袍,手中托着个拳头大的珠子,珠体半透,里面仿佛裹着细碎的星芒,正是他方才以龙息护送而来的碎星珠。
“林辰小友,别来无恙。”敖烈大步走来,鳞片在鬓角若隐若现,他将碎星珠递出,“此物在无妄海沉了三百年,前日龙子巡海时才打捞上来,珠内刻着守星阁的星图坐标,想来与你要找的战船有关。”
林辰接过碎星珠,只觉一股熟悉的灵力顺着指尖蔓延——珠体的纹路竟与混元玉隐隐相合。他心中一动,将混元玉贴了上去,两物相触的刹那,碎星珠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星芒顺着玉面的纹路游走,在半空织成一张复杂的星图,图中最亮的一点,正对应着鸿蒙墟的方位。
“嗡——”
星图中央突然撕裂开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嘶鸣,像是无数藤蔓在摩擦、啃噬,隐约还夹杂着魂灵的啜泣。界门边缘的空气都在扭曲,散发出蚀骨的寒意,连青铜鼎的暖光都被冻得微微发颤。
“这便是通往鸿蒙墟的界门?”凌渊握紧星轨阵盘,指尖的星纹因戒备而发亮。
敖烈望着界门后的黑暗,鳞片猛地炸开,显露出龙形的威压:“龙族古籍记载,鸿蒙墟不是自然形成的界域,是上古诸神造界失败的残次品,堪称‘未完成的世界’。”他声音低沉,带着对古老传说的敬畏,“所有消逝的文明残魂,没能入轮回的执念,都被吸附在那里,日积月累,才化成了那些噬魂藤蔓。”
“怨念所化?”夏嫣然的青铜鼎发出警示的嗡鸣,“那它们为何专噬有执念之人?”
“因为执念是残魂的养料。”敖烈的目光扫过林辰等人,“你们心中有未竟之事——林辰寻先祖下落,凌渊守三界平衡,嫣然护族人安宁,清月念往生之诺,这些执念就是藤蔓的钥匙。一旦被缠上,它们会顺着执念钻进魂灵深处,把你们也变成鸿蒙墟的一部分。”
界门后的嘶鸣突然变急,隐约有黑色的藤蔓尖端从裂缝中探出,被青铜鼎的金光挡在门内,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林辰将碎星珠嵌入混元玉的凹槽,两物彻底融合,星图的光芒稳定了界门:“越是如此,越要去。”他抬头看向旧部,眼中没有退缩,只有被信念点燃的光,“若执念能被吞噬,那它便不是信念;若我们会被残魂同化,那守护二字,又算什么?”
凌渊调整阵盘,星轨在地面织成防护网:“龙族的好意心领了,此去无论成败,同源界的谢意会刻入龙渊石碑。”
夏嫣然的青铜鼎落在界门前,鼎口对准裂缝,将暖光化作一道屏障:“族长请回吧,待我们带回战船的消息,自会去龙宫道谢。”
苏清月的灵体在混元玉上轻轻闪烁,圣光顺着界门边缘流淌,像是在安抚那些被吞噬的残魂:“它们或许只是困在执念里的可怜人。”
敖烈看着四人的背影,突然化作龙形,盘旋在界门上空:“龙族虽不涉他界纷争,但敬重有信念之人。我在此为你们守着界门,三日为期,若三日未归……”他龙啸一声,震碎了试图靠近的藤蔓,“我便毁了这门,不让鸿蒙墟的阴影蔓延过来。”
林辰回头抱拳,转身第一个踏入界门,混元玉与碎星珠的光芒在他身后拉出一道光轨。凌渊、夏嫣然紧随其后,青铜鼎的暖光与星轨的蓝光交织,在黑暗中劈开一条通路。苏清月的圣光最后一个消失在门内,只留下一句轻语,飘散在断魂谷的风雪里:
“愿执念指引方向,而非困住脚步。”
界门后的嘶鸣在他们踏入的瞬间变得震耳欲聋,黑色的藤蔓如潮水般涌来,而远处,隐约有战船的轮廓在残魂的雾气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