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张不紧张,我紧张什么呀。许闲干笑两声,但那笑容看上去十分僵硬且怪异。
许生悟和楚末烛并未揭穿他内心真正的感受,两人相视一笑后,楚末烛主动起身倒了杯热茶递到许闲面前。许闲如履薄冰般伸出双手去接杯子,然而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原本平静无波的茶汤此刻也被晃得泛起阵阵涟漪,仿佛在嘲笑他的失态。许闲见状赶忙换出另一只手托住杯底,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抿了一小口。随着液面下降,晃动幅度变小,总算不用担心会把茶水弄洒了。
许统领应该清楚此番受邀前来所为何事吧?楚末烛重新坐回原位继续烹煮香茗,并随口向许闲发问。许闲赶紧放下手中茶杯,恭声回答道:属下并不知晓。
哦?难道刚才在城外追杀我的时候也是如此茫然吗?许生悟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语气轻松得让人摸不透其真实想法。面对这般质问,许闲顿感压力倍增,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那可是城主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啊!小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奉命行事、跑跑腿干干活儿的小人物罢了。至于其中详情究竟怎样,在下实在是一无所知呀!”许闲一脸难色地解释道。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许生悟,继续开口说道:“许道长您看,其实呢,小人这次前来并非要对您赶尽杀绝啦,而仅仅是希望能够邀请您如同此时此刻这般前往城主府邸作客而已哦。所以嘛,用‘追杀’这个词来形容此事,恐怕就有点言重咯~”
许生悟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地点头回应道:“嗯,说得没错,这的确算不上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追杀行动。否则以我的身手,怕是很难如此安然无恙地抵达此地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末烛突然发话道:“哼!你们所谓的‘追捕’,其真实目的压根儿就不在他身上,而是冲着我们而来!时辰已至,我自当与你一同前去面见那位城主大人。”楚末烛此番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炸响,惊得许闲瞠目结舌——在此之前,他尚还苦思冥想该如何跟楚末烛交涉,好劝服对方乖乖听话去拜见城主;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番模样——敢情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逃跑?
“只是许统领,你究竟是家将还是国臣?”楚末烛眯起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许闲被他那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仍然强作镇定地反问道:“家将又怎样?国臣又如何?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吗?”
楚末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说道:“家将者,乃主人之奴仆也;其忠诚对象唯有自家主公一人而已。而国臣则不同,他们受朝廷俸禄,所效忠于之人乃是一国之主——陛下!”
许闲闻此言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其中竟隐藏这般深意。略一思索后,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下虽身为叶家之将,但心中始终认定城主大人为主公,愿誓死追随左右,永不背叛!”
听到这个答案,楚末烛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若是对方真为国臣身份,恐怕事情会变得棘手许多。毕竟,国臣与地方势力之间往往存在诸多利益纠葛和权力斗争,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出有用信息并非易事。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楚末烛,我可否入内?燕微月那清脆悦耳的嗓音自屋外飘然而至,宛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悠扬。闻得此声,楚末烛赶忙站起身来,快步上前将门打开,请燕微月入内。
燕微月甫一踏入房门,目光便如利箭一般径直射向屋内端坐之人——许闲。只见她蛾眉紧蹙,柳眼含嗔,没好气地冲许闲言道:许统领。其语气之中,似蕴含着无尽的怨怼之意。
面对如此冷艳动人却又满脸怒气的佳人,许闲不禁有些茫然失措。他眨巴着眼睛,困惑地凝视着燕微月,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为何会对我这般心怀不满呢?难道我曾经无意间得罪过她不成?
燕微月见状,轻启朱唇,娇嗔地说道: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么?想当日,许统领好生威风!说罢,还故意挑衅地挑起一双妩媚勾人的猫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听闻此言,许闲顿时恍然大悟。他用力抿了一下嘴唇,满脸惊愕之色,喃喃自语道:原来……您就是那位小公子啊!待他定睛细看时,果然发觉眼前女子的面容与记忆中的那位小公子颇为相似。只不过此刻她身着一袭华丽繁复的女装,更衬得身姿婀娜多姿,妩媚动人;而彼时男装打扮则显得素雅端庄,沉稳内敛。如此强烈的视觉反差,难怪许闲一时间竟未能认出她来。
“哼!”燕微月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人。
“你怎么来这儿了?我不是说让你在屋里等着,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去叫你吗?”楚末烛揉着燕微月的手,让她不要再生气了,燕微月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说道:“当日天色昏暗,未曾见着许统领真容,这我不得来瞅瞅,究竟是谁把我扛走了,不过也幸亏他把我扛走了,要不然的话咱还不知道那城主府里的事儿呢。”
猫族最是记仇,燕微月也是个记仇的猫,如此丢脸的事儿,燕微月能记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