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城西一处隐秘的宅院深处,东宫面具女子正坐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枚黑色令牌。得知派去破庙的暗卫一死一逃,蚀骨散虽毁了尸体,她脸上的面具遮住了表情,只从眼底透出一丝冷意。
“废物。” 她轻声吐出两个字,声音冰冷如霜,“玄阳子的术法,沈知言的固执,还有突然冒出的暗卫……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站在下方的属下躬身道:“大人,要不要再派人手,去把玄阳子除掉?”
“不必。” 面具女子摇头,“玄阳子虽灵力耗竭,但有沈知言的衙役守护,且现在暗卫已经介入,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怨灵存在吗?”
“属下明白!” 属下应声退下。
“吼 ——” 怨灵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黑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利爪,狠狠拍在光罩之上。“嘭” 的一声巨响,光罩瞬间黯淡下去,裂痕蔓延如蛛网,玄阳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倒去,桃木剑也脱手落在地上。
沈知言心头一紧,正欲冲进去相助,却见玄阳子挣扎着坐起身,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对着他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沈大人…… 不必过来……” 他艰难地从袖中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光罩之上,裂痕暂时停止蔓延,“此獠煞气深厚,贫道灵力已竭,消灭不了它,只能以‘锁煞符’暂时困住…… 最多三日,符咒之力便会消散,你还需另找他人相助。”
沈知言闻言,眉头紧紧拧起。他想起江师傅提及的落神湖线索,又联想到近日查案时听闻的 “姜府在落神湖大兴土木” 的传闻,脱口问道:“道长,您感应到的能克制怨灵之人,莫非就在姜府?”
玄阳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缓缓点头,气息愈发微弱:“贫道…… 只能感应到大致方向,正是落神湖一带,姜府恰在其中…… 具体是谁,还需沈大人自己去寻找。” 他抬头望了一眼庙外漫天风雪,眼中满是忧虑,“而且,此獠并非孤例,贫道方才感应到,京城之内,还有五道与它同源的煞气…… 算上这只,一共六个怨灵出逃,皆是沾染了地宫祭坛怨气的凶煞。”
“还有五个?” 沈知言心头一沉,只觉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七起命案对应七名死者,如今只困住一只怨灵,余下五只仍在京城游荡,不知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玄阳子艰难地撑起身子,捡起桃木剑拄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沈大人,京城百姓的安危…… 就托付给你了。这只怨灵暂时无法作恶,贫道需立刻回道观布下‘聚灵阵’,一方面稳固自身灵力,另一方面也能警示周边煞气异动。” 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一枚刻着符文的桃木牌,递给沈知言,“此牌能感应阴煞之气,若你找到那位能克制怨灵之人,可将此牌交给他,能助其暂时压制煞气反噬。”
沈知言接过桃木牌,触手温润,上面的符文隐隐透着微光。他握紧木牌,望着玄阳子虚弱的背影,郑重拱手:“道长放心,沈某定不辱使命,就算踏遍京城,也必找到能除煞之人,还百姓一片安宁!”
玄阳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出破庙。风雪打在他破败的道袍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却透着一股决绝的韧劲。守在门外的衙役连忙上前搀扶,玄阳子摆了摆手,独自朝着清虚观的方向走去,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夜色中。
沈知言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又转头看向庙内那团仍在疯狂冲撞光罩的怨灵,眉头皱得更紧。余下五只怨灵、姜府的神秘线索,各方势力的觊觎,还有那位素未谋面却可能是唯一希望的 “除煞之人”,无数头绪交织在心头,让他倍感压力。
“京兆尹大人,这眼线……” 一名衙役小心翼翼地指着被九泉击伤后逃窜的暗卫方向,欲言又止。
沈知言回过神,沉声道:“传令下去,严守破庙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只怨灵。另外,派人暗中追查逃犯踪迹,务必查清其背后势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备一份厚礼,送往清虚观,务必照顾好玄阳子道长。”
“属下遵命!” 衙役们齐声应道。
沈知言再次望向落神湖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姜府…… 那位神秘的破煞之人,究竟是不是玄阳子口中能克制怨灵之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亲自一趟,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绝不能放过。
而此刻的姜府书房内,姜叶正对着一张标注着京城地图的草纸沉思,地图上用朱砂圈出了六处红点,其中一处正是破庙的位置。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左眼红光一闪而过,低声自语:“六个怨灵…… 玄阳子已困住一只,沈知言倒是比预想中更有担当。看来,是时候与这位京兆尹大人,见上一面了。”
姜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墙上落神湖的图纸明暗交错。姜叶斜倚在榻边,指尖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左眼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 —— 显然已通过心胎感应到破庙方向的煞气异动。影子一袭黑衣静立在旁,身姿挺拔如松,语气沉稳地禀报着局势。
“九泉已按吩咐,暗中护住沈知言的安危。” 影子沉声道,“这位京兆尹虽不通术法,却有热血有担当,是不可多得的国家栋梁。如今怨灵出世,京城必定人心惶惶、乱象渐生,有他在明面上主持命案,能稳住大半民心,于我们暗中布局有利。”
姜叶微微颔首,指尖停顿了片刻:“沈知言的性子,倒是比我预想的更硬。” 他想起此前听闻的 “京兆尹拒攀权贵、力查民间冤案” 的传闻,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玄阳子那边,情况并不乐观。” 影子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凝重,“他是老一辈中仅剩的通晓阴阳之术者,擅长探查煞气、追踪怨灵踪迹,可作战能力本就不强。此次出逃的怨灵,全是暗市地宫深处出来的凶煞,沾染了地脉阴怨,道行远非普通阴邪可比,玄阳子已是有心无力,只能暂时困住其中一只。”
姜叶眉头微挑:“六只怨灵,他能困住一只,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