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在?”
月冲进指挥室,第一句话就像是带血的刀子。
她的声音不大,但那股子寒意让还在争吵的长老们瞬间闭了嘴。
“月队长,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查人?”
一个胖长老擦着汗,“赶紧商量对策啊!蝎王那边还在读秒呢!”
“对策?”
月冷笑一声,把手里的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摔。
“我们的防御图、物资清单,还有神选者的位置,全都在这张图上!发出去的时间是十分钟前!”
“而发这张图的人……”
月点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兔人族守卫,长着一对灰耳朵,脸上还有颗痣。
“灰耳?!”
胖长老惊呼出声,“这小子不是我的警卫员吗?”
“没错。”
月死死盯着胖长老,“就是他,昨天在祭祀台上,第一个喊出‘神选者是骗子’的人,也是他!”
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长老们像是被抽了魂,一个个瘫坐在椅子上。
昨天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当时大家都在气头上,都在为信仰崩塌而愤怒,谁也没在意是谁先开的口。
现在想来……
那分明就是故意带节奏啊!
“原来……是我们把狼招来的……”
胖长老捂着脸,老泪纵横,“是我们逼着神选者表演,是我们亲手把信仰踩碎了,才给了这小子背叛的理由啊!”
“现在哭有什么用!”
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灰耳已经跑了,肯定就在蝎王的车上。现在咱们这点底牌,人家看得清清楚楚。”
“打?必死无疑。”
“那……那怎么办?”
另一个长老哆哆嗦嗦地问,“难道真把神选者交出去?”
“交?怎么交?”
月咬着牙,“灰耳既然叛变了,肯定把昨天神选者‘表演失败’的事也说了。蝎王现在要人,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神迹!”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羞辱!为了玩弄!”
月指着外面,“蝎王那种人,最喜欢的就是把别人的希望踩在脚底下碾碎!他要神选者,就是要当着我们的面,证明我们的神是个废物!彻底摧毁我们的意志!”
长老们面面相觑,脸色灰败。
横竖都是死。
这已经是个死局了。
“把神选者请过来吧。”
月闭上眼,无力地挥了挥手。
“请?你是说……”
“不管他是真神还是假神,现在他是蝎王点名要的人。”
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既然是我们把他卷进来的,最后的结局……也该让我们一起面对。”
……
“吱呀——”
指挥室的门被推开。
两个守卫架着阿渊走了进来。
这一次,动作倒是挺客气,没敢推搡。
毕竟外面那位筑基大佬点名要这货,万一弄伤了,谁也担不起责任。
“哟,各位大佬都在呢?”
阿渊甩开守卫的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一脸轻松地扫视了一圈。
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愁云惨淡的长老们看得牙根痒痒。
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难道他不知道外面有几十辆坦克指着这儿吗?
“神选者大人……”
胖长老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我们出了内奸把你卖了”?
还是说“外面那个变态指名道姓要弄死你”?
太丢人了。
“行了,别吞吞吐吐的。”
阿渊摆了摆手,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顺手把怀里的鱼缸放在桌上。
“外面动静那么大,我又不是聋子。”
他指了指鱼缸里那株绿油油的水草。
“连这破草都被震醒了。”
月看着阿渊,眼神复杂。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昨天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他怂得像只鹌鹑。今天大难临头了,他反而淡定得像个看戏的?
“大人,既然您都知道了……”
月叹了口气,“那我也直说了。”
“我们出了叛徒,蝎王已经知道您昨天……神迹失败的事了。”
“他现在要我们把您交出去,否则就屠营。”
说到“屠营”两个字,月的拳头死死捏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哦。”
阿渊点了点头,表情毫无波澜。
“所以呢?你们打算把我绑了送出去?”
“不!”
月猛地抬头,眼神坚定。
“我们虽然弱,但还有骨气!”
“既然是我们把您请来的,就算死,我们也会死在您前面!”
“至于交人……”
月惨笑一声,拔出腰间的能量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
“除非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长老们虽然害怕,但听到这话,也都默默拿起了法杖和武器。
虽然是“假神”,虽然是“骗子”。
但让他们亲手把一个无辜的人送给屠夫……
这群兔子还做不到。
“啧啧啧。”
阿渊看着这一屋子视死如归的兔子,忽然笑了。
笑得有点……欣慰?
“行吧,看来你们还没烂到根子里。”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经过一晚上的“鱼缸充电”,现在的他,不仅灵魂满血复活,甚至感觉精神力比之前更强了。
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好。
“既然你们不想交人,那就换个玩法。”
阿渊抱起鱼缸,大步走向门口。
“带路。”
“啊?”
月愣住了,“去……去哪?”
“还能去哪?”
阿渊回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人家都堵到家门口了,不得出去见见?”
“不行!”
胖长老急了,一把拦住他。
“大人!您疯了?外面可是蝎王!筑基境的变态!您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啊!”
“就是啊!您昨天连个响都没弄出来,今天……”
另一个长老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有点伤人,赶紧闭嘴。
但意思很明显:你个弱鸡出去干嘛?嫌死得不够快?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阿渊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鱼缸里的水草。
那株原本枯黄的水草,此刻翠绿欲滴,顶端那片嫩芽更是散发着莹莹微光。
虽然微弱,但在阿渊眼里,那就是满格的信号条啊!
“而且……”
阿渊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逞强。
而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谁说我是去送死了?”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骚气的弧度。
“我去会会他。”
“也许,我的‘运气’……”
阿渊拍了拍怀里的鱼缸,发出清脆的响声。
“又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