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炼丹堂前的广场人头攒动。
几乎整个天机谷的玩家都来了，就连一些平时深居简出的生活玩家、商人Npc也都露了面。
广场中央搭起了一座临时高台，高台上摆着一张长桌，桌后坐着林不凡、云中子、墨长老、诸葛暗，以及……姬小悠。
是的，姬小悠。
这是林不凡特意安排的——凭证发行计划的主要操盘手，正是这个金融系女大学生。
“各位。”
林不凡起身，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宣布一件事——天机阁将正式发行‘战争凭证’，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他简单介绍了凭证的规则：用资源兑换凭证，凭证可在天机阁内部流通，享受与贡献点同等权限。战争结束后，凭证可以兑换回资源，并享受额外利息。
规则公布后，台下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不就是债券吗？”
“利息能有多少？”
“万一我们输了，凭证不就成废纸了？”
林不凡早有预料。
他抬手虚按，示意安静。
“我知道大家有顾虑。所以，我在此做出三项承诺。”
“第一，所有凭证，都以九转还魂丹作保。任何人随时可以凭证兑换等值丹药——丹药价值由四海商会鉴定，确保公正。”
他拍了拍手。
四名执事抬着一个玉盒走上高台。
玉盒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八枚九转还魂丹。
丹香弥漫，金光流转。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
九转还魂丹的珍贵，所有人都清楚。有这八枚丹药作保，凭证的信用基础就有了。
“第二。”林不凡继续道，“凭证发行总额，限定为‘天机阁储备资源总价值的七成’。也就是说，我们不会超发，每一张凭证背后都有实打实的资源支撑。”
“第三——”他顿了顿，看向台下的玩家们，“持有凭证者，将自动成为天机阁的‘荣誉成员’。享受三大特权：优先任务接取权、内部消息知情权、以及……战争胜利后的‘分红权’。”
最后这个词，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分红权？”有人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姬小悠站起身，接过了话头。
“意思是——”她微微一笑，声音清脆，“如果天机阁赢得这场战争，获得了战利品——比如青云门的矿脉、万毒门的药田、血煞宗的功法——所有持券者，都可以按持有比例，分享这些战利品的收益。”
“当然，具体比例和分配方式，会有详细章程。”
这话一出，全场沸腾！
战利品分红？！
这已经超出了“债券”的范畴，而是真正的“股权投资”了！
“我买！我现在就买！”
“算我一个！我用全部家当换！”
“等等，我先去把仓库清空……”
人群开始躁动。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林阁主，可否容在下问几个问题？”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士，手持白玉折扇，面带微笑——正是四海商会的代表，钱多多。
他终于还是来了。
“钱掌柜请讲。”林不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钱多多走上高台，向众人拱手示意，然后转向林不凡：
“林阁主这个‘凭证计划’，确实新颖。但在下有几个疑问，想请阁主解惑。”
“第一，凭证的‘价值锚点’是什么？是九转还魂丹吗？可丹药总会消耗，消耗完了怎么办？”
“第二，凭证如何流通？如果我想用凭证跟别人交易，如何确保对方认可其价值？”
“第三——”他顿了顿，笑容不变，“如果战争持续时间很长，比如一年、两年，持券者需要等那么久才能兑现吗？”
三个问题，个个切中要害。
不愧是四海商会的代表，眼光毒辣。
林不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姬小悠：“小悠，你来回答。”
姬小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她知道，这是林不凡给她的机会——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钱掌柜的问题很好，我来逐一解答。”
她走到台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玉简。
“第一，凭证的价值锚点，不是九转还魂丹，而是‘天机阁的未来’。”
这话说得有些空，但她紧接着解释：
“九转还魂丹只是初期信用担保。随着凭证的流通，它的价值会逐渐过渡到‘天机阁的信用’上。”
“什么是信用？是天机阁能稳定提供功法、丹药、法宝的能力；是天机阁能保护成员安全的能力；是天机阁能不断发展的潜力。”
“只要这些能力在，信用就在，凭证的价值就在。”
钱多多若有所思：“但如何量化这种‘信用’？”
“问得好。”姬小悠点头，“这就需要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了——流通机制。”
她激活玉简，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复杂的图表。
图表上有各种箭头、节点、数据流，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设计了一套‘双向流通体系’。”
姬小悠指着图表：“凭证分为两种——‘基础凭证’和‘交易凭证’。”
“基础凭证，就是今天发行的这种，只能用资源兑换，享受利息和分红权，但‘不能交易’。”
“交易凭证，则是由基础凭证‘拆分’而来——比如你有一张价值一万灵石的基础凭证，可以拆分成十张一千灵石的交易凭证。”
“交易凭证可以在玩家之间自由流通、交易，就像……货币。”
“但关键点在于——”她顿了顿，“交易凭证‘不享受利息和分红’，只有兑换回基础凭证后，才能获得收益。”
台下有聪明人已经听懂了。
“这是……期货和现货的区别？”
“不对，更像是‘长期存款’和‘活期存款’……”
“我明白了！基础凭证是锁定长期投资的，交易凭证是满足短期流动性的！”
钱多多眼中闪过赞赏：“有意思。那如何确保交易凭证的价值稳定？”
“靠‘做市商’制度。”姬小悠说，“天机阁会指定几个信誉良好的大商户——比如钱掌柜您的四海商会——作为做市商。”
“做市商承诺，以‘基础凭证价值+微小浮动’的价格，随时收购或出售交易凭证。”
“这样一来，交易凭证的价值就有了‘下限’——最低不会低于基础凭证价值。而‘上限’，则由市场供需决定。”
钱多多抚掌赞叹：“妙！如此一来，交易凭证就成了有实际价值支撑的‘准货币’，可以自由流通，又不会脱离价值基础。”
“那么第三个问题呢？”他追问，“如果战争持续很久……”
“这就涉及‘凭证的二级市场’了。”姬小悠微笑，“如果持券者急需用钱，又不想放弃长期收益，可以把凭证‘质押’给天机阁或其他做市商，获得短期贷款。”
“贷款利息低于凭证利息，这样持券者还是赚的，只是赚得少一点。”
“而天机阁则获得了流动资金，可以投入战争或建设，实现双赢。”
全场鸦雀无声。
这套体系，太完整了！
从发行到流通，从保值到变现，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到了！
钱多多沉默了足足十息，才缓缓开口：
“林阁主，这位姬小友……是你培养的？”
“不。”林不凡摇头，“是她自己悟的。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平台。”
钱多多深深看了姬小悠一眼，然后转向林不凡：
“林阁主，我代表四海商会，正式表态——”
“我们愿意担任天机阁凭证的‘首席做市商’。”
“而且，我个人认购一百万灵石的基础凭证。”
哗——！
全场哗然！
一百万灵石！
这已经是中型宗门一年的总收入了！
钱多多这是……押重注了！
林不凡笑了：“钱掌柜不怕亏？”
“怕。”钱多多也笑了，“但我更怕错过。”
“我看好天机阁，看好林阁主，也看好……”他看向姬小悠，“这位姬小友设计的这套体系。”
“如果这套体系真的能成功，那它将颠覆整个修真界的商业规则。”
“这样的机会，百年难遇。”
林不凡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钱多多郑重握手。
协议达成。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有了四海商会的背书，玩家们再无顾虑，纷纷涌向兑换点。
“我用三百斤玄铁矿石换！”
“我有一株五百年灵芝！”
“这些妖兽材料全给我换了！”
场面火爆。
而姬小悠则被钱多多拉到一旁，详细讨论做市商的运作细节。
“姬小友，你刚才说的‘二级市场’，我有个想法……”
两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远处，林不凡看着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
姬小悠这条路，走对了。
金融战，本就是她的主场。
而就在兑换进行到最火热的时候——
“让开！都让开！”
一队玩家急匆匆冲进广场，为首的是个Id叫“情报贩子”的玩家。
他跑到高台下，气喘吁吁地大喊：
“前辈！出大事了！”
林不凡皱眉：“什么事？”
“我刚从‘黑市’得到消息——”情报贩子上气不接下气，“凌霄殿联络了‘天工坊’和‘神兵阁’，要求他们断绝与天机阁的一切交易！”
“而且……他们还准备在三天后，召开‘讨伐大会’，邀请所有中立势力参加，要孤立我们！”
全场瞬间安静。
天工坊，修真界最大的法器制造商。
神兵阁，最大的法宝供应商。
如果这两家也倒向凌霄殿，那天机阁的装备供应将受到致命打击。
更可怕的是“讨伐大会”——一旦成功，天机阁将彻底被孤立，成为修真界的公敌。
“消息可靠吗？”诸葛暗沉声问。
“千真万确！”情报贩子急道，“我花了五百贡献点买的内部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台下响起一片骚动。
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开始动摇。
林不凡却笑了。
笑得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前辈……您不担心？”情报贩子小心翼翼地问。
“担心？”林不凡摇头，“我为什么要担心？”
他看向钱多多：“钱掌柜，天工坊和神兵阁，跟四海商会的关系如何？”
钱多多会意，也笑了：“不怎么好。这两家一直想摆脱商会的‘渠道控制’，自立门户。”
“那如果……”林不凡慢悠悠地说，“四海商会愿意提供‘独家代理权’，让他们在天机阁区域销售，利润分成……三七开，他们七，商会三？”
钱多多眼睛一亮：“他们会抢破头！”
“那就麻烦钱掌柜，帮我联系他们了。”林不凡说，“告诉他们，天机阁欢迎一切合作伙伴。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凡与天机阁合作者，都将获得‘凭证优先认购权’。”
“第一批凭证发行额度有限，先到先得。”
钱多多抚掌大笑：“妙！太妙了！”
“林阁主这是要把敌人的封锁，变成我们的招商大会啊！”
台下玩家也反应过来，纷纷叫好。
“对啊！他们封锁我们，我们就另找合作伙伴！”
“天工坊和神兵阁又不是凌霄殿的附庸，凭什么听他们的？”
“有利益，谁还管什么封锁！”
情报贩子也松了口气：“那……讨伐大会呢？”
“讨伐大会？”林不凡笑容转冷，“他们开他们的，我们开我们的。”
他看向姬小悠：“小悠，准备一下。”
“三天后，我们也在天机谷，召开一场‘招商大会’。”
“主题就是——‘凭证经济与未来商业新秩序’。”
“邀请所有中立势力、散修联盟、商业组织参加。”
“我要让凌霄殿的讨伐大会，变成一场……笑话。”
姬小悠重重点头：“是！”
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这才是真正的金融战争——用利益打破封锁，用合作对抗孤立。
接下来的三天，天机谷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凭证兑换点24小时开放，玩家们排队兑换，热情高涨。
姬小悠则带着一支小团队，日夜赶工，设计招商大会的详细方案。
钱多多也动用了四海商会的全部人脉，联系天工坊、神兵阁等势力。
而林不凡，则来到了炼丹堂地下的密室。
这里存放着他的另一张底牌。
密室中央，摆放着三尊特殊的丹炉。
不是九龙离火炉那种高级货，而是……量产型的“标准丹炉”。
每尊丹炉旁边，都站着三具傀儡——墨长老最新研制的“炼丹傀儡”。
傀儡的手指极其灵活，可以完成大部分基础的炼丹步骤。
“试验得怎么样了？”林不凡问。
墨长老正在调试傀儡，闻言抬头：“基本成功了。用这套‘流水线炼丹法’，炼制黄阶丹药的成功率能达到九成，速度是人工的三倍。”
“玄阶呢？”
“玄阶还不行，需要更精密的控制。”墨长老摇头，“但黄阶丹药已经够用了——疗伤丹、回灵丹、辟谷丹这些基础消耗品，需求量最大。”
“那就先量产黄阶丹药。”林不凡说，“三天后的招商大会，我要让所有来宾，都亲眼看到我们的‘工业化炼丹’。”
“工业化？”墨长老对这个新词感到陌生。
“就是批量生产。”林不凡解释，“传统炼丹，一个炼丹师一次炼一炉，效率太低。”
“但我们有傀儡，有标准流程，可以一次炼十炉、百炉。”
“成本更低，产量更高，质量稳定。”
“这才是真正的……炼丹革命。”
墨长老听得热血沸腾。
如果真能做到，那天机阁的丹药供应，将彻底碾压所有竞争对手！
“对了。”林不凡想起什么，“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
墨长老神色一凛：“准备好了，但前辈，真的要拿出来吗？那太……惊世骇俗了。”
“要的就是惊世骇俗。”林不凡说，“不让别人看到真正的‘奇迹’，他们怎么会死心塌地跟我们合作？”
他看向密室深处。
那里，放着一个更大的玉盒。
盒子里装的，是他用天命值兑换的“终极图纸”制造出来的东西。
一件足以改变修真界战争模式的东西。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凌霄殿的“讨伐大会”，在天机谷东边五百里的“凌霄城”如期召开。
而天机谷的“招商大会”，也同时拉开了帷幕。
两场大会，两种理念，两个未来。
所有人都知道——
东风已至。
接下来，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而在青云峰，陆青云也收到了消息。
“招商大会？凭证经济？”他冷笑，“垂死挣扎罢了。”
“传令下去，五日后，联军开拔。”
“我要让林不凡的招商大会，变成他的……追悼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天机谷的炼丹堂地下，那三尊量产丹炉，已经开始了全速运转。
傀儡的手指上下翻飞，药材流水般投入，丹药成批产出。
而更深处的那件“东西”，也即将揭开神秘的面纱。
东风已至，万事俱备。
一场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变革，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