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放下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用餐完毕，他慢悠悠地喝完杯中剩余的可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渐暗的天色。
侍者适时送来账单，他随手刷卡，签下名字，起身接过外套，开车回到酒店中。
第二天清早，安澜洗漱完毕，例行锻炼之后，沈昭宁的邮件准时发来。
主题：苏黎世湖畔别墅考察报告
安先生，
根据您的要求，我已实地考察两套湖畔别墅，并附上详细资料及VR全景链接。
第一套（老宅）：位于苏黎世老城区转角，建筑面积约560㎡，是19世纪保留至今的府邸。主体为砂岩建筑，内部保留原始大理石壁炉与彩绘穹顶，花园直通苏黎世湖畔，隐私性极佳。虽年代久远，但已全面翻新，配备智能家居系统与地暖，适合追求古典氛围的居住体验。
第二套（新别墅）：距市区约3公里，现代主义风格，建筑面积1500㎡，附带花园和草坪喷泉等等，由知名建筑师设计。全玻璃幕墙直面湖景，无边泳池与露台无缝衔接，地下室设有酒窖与影音室。社区安保严密，更符合现代奢华需求。
VR链接及产权文件已附在附件中，您可随时查看细节。若需安排看房或进一步沟通，请随时告知。
祝好，
沈昭宁
“我讨厌选择题。”
安澜靠在酒店沙发的靠枕上，手指滑动着平板屏幕，VR画面随着他的操作缓缓旋转。
老宅的彩绘穹顶在拍摄视角中呈现出细腻的笔触，而新别墅的全景落地窗则将波光粼粼的湖面尽收眼底。
他眯起眼睛，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这老宅子像中世纪古堡，新别墅倒像个科技展馆......”
随后他走到阳台，远处的雪山顶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色，他拨通了沈昭宁的电话：“两套都买。”
“好的安先生，”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沈昭宁清亮的声音：“我已经让法务团队准备好了收购文件。不过需要提醒您，市郊那套新别墅需要额外支付15%的奢侈品附加税。”
“哦？”安澜挑了挑眉，“具体多少？”
“加上附加税后，购买那套市郊别墅总计大约两千五百万瑞郎，”沈昭宁顿了顿，“另外，瑞士这边的法律规定，对于非欧洲本地人和非移民来说，只能购买一套自住房。我们可以安排其他渠道，但需要一些时间。”
安澜望着窗外的苏黎世湖，晨光倒映其中，泛着点点金斑。
“那就先买湖边那套吧，”他坐在阳台，拿起一杯咖啡，“市区老宅先不急，你们慢慢办。对了，记得把购房合同发我邮箱，我要亲自过目条款。”
安澜挂断电话，来到酒店停车场，发动阿斯顿马丁驶离。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整着车载音响，播放出轻快的爵士乐。
“还得去趟超市。”他瞥了表盘上的时间，上午九点四十五分。
来到市中心的一家超市，安澜拎着个挎篮穿过自动门，在冷藏柜前犹豫了两秒，最终抓了盒烟熏火腿和一包全麦面包。
收银台前排着长队，安澜前方的一个老太太正从包里拿出老花镜，同时用德语对着手机大声抱怨：“现在的年轻人连火腿都要买现成的……”
安澜轻咳一声，拿出手机，故意给艾米丽娅发了条德语的语音消息：“宝贝，下午考完试后我去接你，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老太太不着痕迹地降低了音量，安澜却仍能听见她在结账时边翻钱包找硬币边小声嘟囔：“现在的年轻人连恋爱都要炫耀。”
手机屏幕亮起，艾米丽娅秒回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包。
“小伙子，”安澜结完账，走过超市防盗门之后，老太太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尝尝我们瑞士特产的奶酪？比那些工业火腿健康多了。”
说着从购物车里拿出一块密封包装的奶酪，硬塞进安澜手里。
安澜推辞不过，只好道了声谢，心中暗想不知道苏黎世湖里的鱼爱不爱吃这玩意。
再次来到昨天钓鱼的地方，安澜从副驾拿起购物袋，撕开奶酪包装咬下一块。
这玩意直接生吃起来味道非常奇怪，非要形容，就是和加了盐的肥皂一样。
将奶酪挂上鱼钩，安澜一竿甩进湖里，随后支好折叠椅，慵懒地靠在上面，盯着湖面出神。
十几分钟之后，周围聚拢过来几条小鱼，它们在浮标附近来回游弋，却始终没有靠近鱼钩。
安澜目光随着小鱼移动，百无聊赖地用鞋尖拨弄着湖边的鹅卵石。
过了半小时，鱼群散去。
安澜微微皱眉，提起鱼竿一看，奶酪早已融化，只剩下一小团黏糊糊的透明残渣挂在钩上。
“我倒是忘了，奶酪这玩意儿会化，难怪把鱼都招来了。”
他撇撇嘴，又从购物袋里拿出奶酪，掰下半块，在折叠椅边沿碾碎。
随后他将碎屑撒落在湖面上，引得不少小鱼好奇地聚拢。
安澜微微点头，重新挂上火腿，这次特意选了带肥肉的部分。
浮标突然轻轻颤动，安澜浑身一紧，将手机随意扔在在草地上。
屏幕还没熄灭，上面是艾米丽娅刚发来的自拍，背景是图书馆的书架。
“来了！”安澜猛地拉竿，碳纤维竿身发出欢快的嗡鸣。
但出水的只是条巴掌大的小鲫鱼，鱼嘴还叼着半块火腿残渣。
“这么挫？”他哭笑不得地把鱼放回水中，瞥见浮标旁漂着片融化的奶酪碎屑，正随着波纹打转。
安澜又甩了一竿，不多时钓上了一条大点的鱼。
他拍了张照片，随后将鱼放生，然后拍手上的水珠，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半，艾米丽娅的考试应该快结束了。
安澜收起渔具，阿斯顿马丁碾过碎石路，他瞥了眼后视镜里的湖面，渐渐西斜的太阳正把雪山尖染成蜜糖色。
车载导航显示还有二十分钟车程，他打开音响，指尖跟着鼓点在方向盘上轻敲。
苏黎世联邦理工的主楼外人来人往，安澜把车停在橡树下，正好看见玻璃幕墙内涌出的人潮。
安澜戴上墨镜，靠在车边等待。
即使在人均百万富翁的苏黎世，安澜这辆阿斯顿马丁也绝对算得上豪车，路过的男女学生纷纷投来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拿出手机偷拍。
安澜低头玩了会手机，随后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支古巴雪茄。
他正要用雪茄剪剪开末端，余光瞥见路边“禁止吸烟”的标志牌。
随即微微蹙眉，将雪茄重新放回口袋，顺手把雪茄剪也塞回了储物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