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忍不住笑出声，这时房舒彦一个激灵站起来：“安澜，你笑什么呢？该不会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在夸你像天才科学家。”安澜晃了晃手机，“艾米说你像谢耳朵。”
“真的假的？”
房舒彦立刻来了精神：“那她知不知道我还会修电脑？要不你俩直接打个视频电话，我现场给她表演个拆机？”
“修电脑？”安澜嗤笑一声，“大家都是理科生，电脑谁不会修，能手搓3nm芯片才是真本事。”
房舒彦一听手搓3nm芯片，顿时来了劲：“嘿，这算什么！上个月我还帮实验室修复过服务器的冷却系统呢！”
他边说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半导体物理》，哗啦啦翻到某页，“你看，这上面写的拓扑绝缘体理论，我都能给你讲三天三夜！”
他说完这句话，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其实我最近还在研究用游戏显卡挖矿的新算法……”
“滚一边去！”房舒彦话音未落就被安澜用书按住脸：“先把你无畏契约的水平练上去再说，别老是坑队友。”
“对了，”安澜把电脑放到书桌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还在炫耀自己半导体知识的房舒彦，“你吃饭没有？”
“大哥！”房舒彦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现在都快九点了，我当然吃过了！你是不是天天想着宝格丽和你的小老外女朋友，都昏了头了？”
“还真是……”安澜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想起刚才在工行里王振邦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要不咱俩出去搓一顿？我请客。”房舒彦站起身，“这个月我天天吃食堂，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就等着你们谁回来之后一块去涮羊肉呢。”
“哟，舒彦你这么大方？”安澜挑眉打量着房舒彦，“上次你请客还是去年拿国奖那次。”
“什么话，虽说你义父我没那么多钱，但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房舒彦挠挠头，推了推眼镜：“而且我上周刚收到一笔稿费，给《五道口学报》投的论文被录用了。”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宿舍楼，经过五道口东门写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石碑。
斑马线前方红灯亮起，安澜停下脚步，看着街对面的铜锅涮肉店：“话说，你小子该不会又把稿费全充游戏了吧？”
“滚蛋！”房舒彦作势要打他，“这次你随便吃，吃多少我都付得起。”
这家店生意一直不错，即使在晚上九点，店里依旧蒸汽氤氲。
两人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坐下，房舒彦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点了个清水铜锅和几样羊肉：“我晚上吃过饭，现在还不太饿，就陪你吃点。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给我省钱。”
话虽如此，但安澜也没宰他，选择了三百多块的菜品后直接点击下单。
服务员很快摆上一盘盘羊肉和毛肚，又拿来两瓶啤酒。
安澜笑着给房舒彦倒了一杯：“恭喜论文录用，干一个？”
“必须干！”房舒彦一饮而尽。
“对了，”两人吃到一半，安澜拿起手机，“艾米刚才发消息问我有没有空视频通话。”
他抬头看向房舒彦，“你要不要也露个脸？她一直想认识下我室友来着。”
房舒彦正往嘴里灌着啤酒，闻言差点噎住：“哈？！现在？”
他一伸脖子将啤酒咽下，用纸巾胡乱擦了擦嘴，“等等等等！我先整理下发型。”
说着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餐巾纸。
安澜忍俊不禁，按下视频通话键。
屏幕马上亮起，艾米丽娅甜美的笑容立刻填满画面。
她今天扎着高马尾，穿着浅蓝色毛衣，背景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图书馆的窗子，窗外不知名的雪峰在阳光下泛着金色。
“嗨，亲爱的！”她开心地挥手，眼睛亮晶晶的，“这就是你的谢耳朵室友吗？”
房舒彦已经整好了发型，把乱糟糟的头发勉强往后梳，还偷偷沾了点水当发胶。
他局促地凑近屏幕，用有些口音的英语打招呼：“h-hello……Im Fan……呃，房舒彦。”
艾米丽娅被逗笑了：“你的英语说得真好。”
她看向安澜身后的火锅店背景：“你们在吃火锅吗？看起来好香啊！”
“要不要来点？”安澜把摄像头调成前置，故意晃了晃桌上的啤酒瓶，“地道的老燕京铜锅涮肉。”
“啊……我也想吃啊，”艾米丽娅夸张地捂住嘴，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但我现在在瑞士，只能看着你们吃。”
艾米放下手中的水杯：“对了，我今天下课比较早，打算一会儿去超市逛逛。晚上要做顿好吃的，你们想不想视频尝尝？”
她俏皮地眨眨眼，背景里隐约可见苏黎世湛蓝的天空。
安澜立刻举手：“我要视频吃你做的提拉米苏！”
房舒彦则憋出一句不知从哪学来的生硬德语：“Ich liebe Schweizer K?se！”（我爱瑞士奶酪！）把艾米丽娅逗得前仰后合。
“我今晚确实打算做瑞士奶酪火锅配土豆饼的，不过你之前好像挺讨厌那个味道呢。”艾米丽娅看着安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艾米，你又在和男朋友聊天了？”
就在这时，艾米丽娅身旁的女同学突然凑过来，好奇地盯着屏幕里的房舒彦：“诶？这位就是艾米说的谢耳朵呀？”
她眨着眼睛打量着房舒彦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看看他手里拿着的啤酒杯，忍不住笑出声来：“天呐，他真的好像谢耳朵！连喝啤酒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房舒彦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放下酒杯：“不、不是吧？我哪有那么夸张……”
他偷偷瞥了眼安澜，对方正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艾米丽娅的女同学却越看越觉得像，还模仿起谢耳朵推眼镜的动作：“就像这样，bazinga！”
房舒彦彻底慌了，结结巴巴地辩解：“不是，我平时也不这样啊！今天是特殊情况……”
安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得了吧舒彦，人家都说你像了，还不承认？”
艾米丽娅在屏幕那头笑得几乎趴在了桌子上：“看来我的室友眼光不错嘛！”
“不是不是……”房舒彦涨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比划着。
“亲爱的，你室友太可爱了！”艾米丽娅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有些生涩的中文对安澜说道。
转头又安慰房舒彦：“别在意，我们都很喜欢你的真实样子。”
这时安澜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显示电量不足。
他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我们先挂了哈。”
艾米丽娅依依不舍地点头：“好吧，那……晚安啦！记得代我向房舒彦道歉，他太有趣了。”
房舒彦这才松了口气，用英语回应：“Good night！”
视频挂断后，安澜拍拍房舒彦的肩膀：“表现不错嘛，耳朵哥。”
“滚蛋，这外号也太难听了！”房舒彦瞪着安澜，“什么耳朵哥，我又不是宅男！”
他坐回安澜对面，抓起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麻酱：“我明明是个正经的科研工作者！”
“得了吧，你刚才推眼镜的动作比谢耳朵还标准。”
安澜慢悠悠地嘬了口啤酒，还故意模仿房舒彦刚才的姿势，惹得房舒彦跳起来要揍他。
“再乱叫我就把你游戏账号黑了！”房舒彦威胁道，结果手一滑打翻了啤酒杯，棕色的液体在桌布上晕开一片。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火锅蒸腾的热气里混杂着青春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