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珍下了榻,羞红着脸帮皇上把衣服穿好,自己快速穿戴完毕,又急着收拾软榻。皇上转目,榻上殷红点点。平日里用的都是喜帕,今日榻上是凉席,虽与其它女子的落红不同,皇上也并未在意。
慧珍想用白帕沾一点血迹,只是这是蚕丝凉席,侍候皇上穿衣又用了些时间,血迹沾不起来了。
皇上看着忙碌的慧珍笑了一下,拿过了帕子,指尖在胳膊上轻划,一道浅浅的小口子出现,白帕上粘了血迹。
慧珍呆住,皇上随手拿起自己的帕子,在胳膊上一绕,示意慧珍帮他系起来,伤口本就很浅,帕子真就止住了血。
皇上轻轻一吻,把带了血的白帕扔给慧珍:“给杜公公吧,不用小心翼翼了,席子赏你了,自己处置干净。”
慧珍羞得脖子通红,美人娇羞看的皇上堆满了笑意。
慧珍日日随侍在皇上左右,宫中人都认定不用多久,这就会是新的小主,但时间一日日过去,一直没听到册封的旨意。
虽无旨意皇上对慧珍的喜爱是写在脸上的。嫔妃也无人能日日伴在君王面前,这个无位份的宫女,一时成了宫中红人。
慧珍聪明,杜公公一教就会,侍候的极其妥贴,且安守本份从不多做多言,渐渐皇上对她少了些防范的心思。
这日散朝后,几位大臣到了御书房。皇上议政不喜宫人多听,书房里只留杜公公一人侍候,其它宫人们纷纷退出。
周大人进门时,看到一抹倩丽的身影,低头退出。宫女也算皇上的后宫,周大人不敢多看,但那身影总觉得熟悉。周大人疑虑着进门,面上却没露半丝情绪。
慧珍回到屋中独坐窗前神思不属,周伯伯该是看到了自己了。慧珍信周伯伯的城府,也信周伯伯不会对自己不利。今日该不会有事,可现在近了君王,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事情只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远离,得想办法让皇上尽早给自己个位份,深居宫中尽力不出门。二是让认识自己的人看到一个恩宠过盛的女子,明白自己不能招惹而选择闭嘴。
第一条路暂时不能走,皇上迟迟不给名份,就是想让自己常伴君前,在御书房能知道许多事情,又能与皇上相处增加情意,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放弃。
皇上现在对自己还有疑虑,第二条路显然十分冒险。暂且等等吧,时机不到绝不能多做一点。原就在悬崖上徘徊,处处都是险境,得在险中求稳,绝不能有一丝慌乱。
御书房的大臣,到了午时才散。午膳依旧摆在了书房,依旧是三凉三热六个菜,一个汤,一碗米饭。皇上今日没看奏折且心情不错。慧珍只用站在一侧不时的布一下菜。
小太监回禀:“回皇上,太子和全王求见。”
皇上一脸笑意:“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让他们进来。”
太子扶着全王进了书房,双双跪倒:“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两个儿子如此亲近,皇上越发高兴一脸慈爱的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过没有?”
全王走过路后呼吸有些急促没法回话。太子回话:“回父皇,儿子们早就过来了,父皇在议事就没敢打扰,知道父皇用膳才来向父皇讨赏。”
皇上装着严肃:“你是太子不想着替朕分忧,书房议事不进来,朕用膳你倒知道来讨赏了。”
太子满脸堆笑:“父皇,今日议的事儿子大概知道,晚些会把见解承上。皇兄过来一趟不易,儿子想着陪陪皇兄,还请父皇恕罪。”
皇上装不下去了又露出笑颜:“偷懒就说偷懒,别推给你皇兄,滚过来吧扶着点你皇兄。”
“谢父皇。”
太子扶着全王起身,放慢脚步走到了桌前。父子三人边吃边聊,皇上没了平日的威严多了些亲切,太子不时照顾一下大哥,书房里一片家庭的温馨。
杜公公早做了安排,没多久又补了几样菜品,桌上还多出一小壶酒。
慧珍站在皇上身侧侍候,知道了皇上为何如此开心。北方战事进展顺利,武帝又让出一座城池,一年不到,北地已经连让三城。
且双方议定让文帝先派官员入驻淳阳,武帝承诺最多五年,让出淳阳。淳阳是兵家必争之地,让出淳阳等于是把北地拱手相让了。
承诺不能尽信,但允许南地官员入驻是一种很实际的让步,起码淳阳的布防等于向南地公布,这算实实在在的利益。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欢笑阵阵,连全王都不时说上几句,让皇上越发的兴奋。
饭菜撤下,皇上也没如往日般急着去处理政事,而是喝着茶,和两个儿子聊起了天。
皇上先对太子道:“轩儿,你也不小了,治国不能只用听的了。从今日起你就日日来书房,帮着朕批奏章,有重要的事情再来问朕。”
太子犹豫一下回话:“父皇,国事重大儿子不敢轻易尝试,折子儿子先做批复,还得劳父皇都过一下目。”
皇上收了笑意:“有什么不敢尝试的,这江山迟早要交到你的手里,哪能害怕担当事事躲在父皇身后,朕都重新过目,和朕处理有什么区别。”
太子赶忙站起身回话:“儿子遵命。”又试探着道:“那儿子有不懂的得向父皇多请教,父皇不许嫌儿子烦。”
皇上的表情缓和了些:“那得分什么事,朕说了有重大国事拿不定主意能问朕,你用鸡毛蒜皮来烦朕,朕关你禁闭。”
“父皇,您......”
皇上不等太子再言对全王道:“延儿,你身子不好,朕在勤政殿给你留间屋子,有空也过来帮帮太子,兄弟齐心,大启方能越来越强盛。”
全王咳了两声回话:“谢父皇,儿子没用,但一定会尽力辅助太子。”
成年皇子都不得留宿宫中,勤政殿虽算不得内宫,可与承恩殿相连,连太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份厚待超越了太子原该算国事了,只是全王体弱没人多想,这事皇上一句话就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