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猫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本喵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几个魂灵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支撑不了多久了。
陈瑾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翻江倒海:如果他们彻底堕落,完全变成恶灵,和万人坑怨气融为一体......
路鸣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那到时候...整个铂宫公寓......
都会变成活人禁区。
阿玄冷冷地接过话头,到那时,可就不仅仅是电梯里多出一级台阶,或者再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这片地方...会彻底变成阴间。
就在这时,陈瑾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快速浏览完屏幕上的信息,抬起头时,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技术部门...刚解密了部分高度加密的三年前施工日志。
他的声音干涩
里面有提到...遭遇异常坚硬古代石制障碍物清理出大量无序堆积骸骨的记录......
他顿了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后面的话
他们...采取了所谓的特殊加固方案...就是把那些石棺...用高强度混凝土...原地浇筑封死在了地基里......
他的话语与阿玄探查到的情况基本吻合。
他们怎么敢...!
路鸣泽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用混凝土浇灌古代棺椁,损坏文物...而且这和往阵法核心插了一把刀有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下面的情况就是——
一直沉默的晨芜忽然开口,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一群饿疯了、毫无理智的暴徒,正在围攻、逼迫十二个好人堕落。
她的目光转向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躲在人群后面的赵总,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赵总,你当初拍板决定用混凝土去浇那些棺材的时候...她刻意拉长了语调
就没听见点什么...特别的动静?
赵总早已面无人色,冷汗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后背。
他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没...真没听见什么啊...就是...就是工人们老抱怨说下面太冷,阴风阵阵...还有...工具老是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声音颤抖得厉害
对了!后面修建好后,有几个工人从电梯...下去之后就再没上来...找了好久...说是...失足掉进地基深处的裂缝里了...我们也给了抚恤金的...
阿玄甩了甩蓬松的尾巴,语气里满是鄙夷:抚恤金?人掉下去消失了给点抚恤金就完事儿了?
“我……,这……”
赵总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楼道中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连那无处不在的阴气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下一秒——
嗡......
一声低沉的、非人非物、宛如无数怨魂在地底深处同时叹息的声响,从电梯井底部幽幽地传了上来。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寒意,让路鸣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陈瑾轩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特制护符。
紧接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从内部传来了.........的撞击声。
一下,又一下。
缓慢,沉重,固执。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着难以想象的耐心和恶意,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这扇隔绝阴阳的门户。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直接敲在人的心脏上,让每一次心跳都为之共振、发闷。
路鸣泽脸色发白,猛地扭头看向电梯门:什么声音?!
陈瑾轩也是瞳孔微缩,但他强行镇定下来,目光转向晨芜,等待她的指示。
她没回答,便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那扇不断传出声的电梯门,五指虚张,然后——轻轻一攥!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视觉上的特效。
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训练有素的特警,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庞大压力,以晨芜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仿佛有无形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楼层!墙壁上、天花板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中的水分瞬间被冻结!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恶意,如同实质的钢针,毫无阻碍地刺向赵总的眉心!
呃啊——!
赵总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短促尖叫,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只觉一股冰碴子般的阴寒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有无数扭曲的人脸和怨毒的诅咒,强行塞进了他的脑海!
他双腿一软,一声瘫倒在地,昂贵的西裤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刺鼻的腥臊味弥漫开来。
他眼白上翻,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起来,口吐白沫,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就连站得稍远的路鸣泽和陈瑾轩,也被这股骤然爆发的灵压波及,一阵天旋地转,魂魄都似乎在颤栗,两人急忙运转家传的粗浅心法,才勉强稳住心神,没有当场失态。
周围的特警队员们更是脸色骤变,纷纷后退,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手中的枪口微微下沉,却又不知该指向何方。
晨芜适时地松开了手。
那股令人绝望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墙上迅速融化的冰霜、空气中尚未平复的寒意,以及瘫在地上如同烂泥、屎尿齐流的赵总,都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晨芜这才不紧不慢地,将真正的核心问题点破
“我放开手脚来一下,能把下面那团污秽怨气,连同那十二个正在被污染的魂灵,一起轰得灰飞烟灭,简单得很。
路鸣泽眼神一动,似乎觉得这直截了当的方式也未尝不可。
但是呢?
晨芜替他说出了心中的转折
然后呢?这栋楼的地基,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那十二镇魂棺与万人坑怨气之间那种微妙的、脆弱的平衡在维持着。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我一动手,下面这个脆弱的平衡立马就得碎。
地基一碎,地气上涌,这楼......
她没再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陈瑾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刚才那恐怖的灵压中恢复过来,沉声问道
所以,晨先生,我们真正的对策是?
唯一的法子,
晨芜伸出两根手指
先把那十二个还能救的捞上来,洗干净了,送他们上路。
顺便,借用他们往生时散发出的纯净魂力,混合阵法之力,像打补丁一样,暂时把这个万人坑的窟窿堵上,给这楼续个几十年阳寿。这叫废物利用,顺便......
她扫了陈瑾轩和路鸣泽一眼
给你们俩小子,祖上积点阴德。
行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纸人端着一个木质托盘,步履略显僵硬但异常平稳地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罐冰镇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