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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脚的村落,依旧延续着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农户张老实家的小院,鸡犬相闻,炊烟袅袅,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院中那个蹲在地上,用树枝认真画着什么的稚嫩身影,为这朴素的院落平添了几分灵秀之气。

杨念已经四岁多了,眉眼长开,愈发精致,那份沉静通透的气质也越发明显。她正凭着一股莫名的直觉,在地上勾勒着一些奇特的、类似人体姿势的简笔画,那是她脑海中偶尔闪过的、关于某种轻盈身法的模糊印象。张婶坐在门槛上做着针线,看着女儿(她早已将念宝视若己出),眼中满是慈爱,偶尔也会闪过一丝忧虑。这孩子太聪明,太不同寻常,那份与终南山的无形牵绊,也随着年龄增长而愈发清晰。她时常对着云雾缭绕的山巅出神,一坐就是半天。

“念宝,快下雨了,进屋来。”张婶招呼道。

杨念抬起头,黑琉璃似的眸子望向阴沉下来的天空,正要点头,心头却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悸!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让她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警告!检测到复数恶意能量源高速接近!目标锁定宿主所在区域!威胁等级:高!】

【建议:立即寻找掩体,引导监护人规避!】

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尖锐急促,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恐慌感,狠狠撞击着杨念的意识。她手中的树枝“啪嗒”掉在地上。

“娘……娘!”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扑向张婶,“坏人!有坏人来了!快躲起来!”

张婶被女儿煞白的小脸和眼中的恐惧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针线抱住她:“念宝别怕,哪里有什么坏人?是做噩梦了吗?”她只当孩子被天气骤变吓到了。

然而,仿佛是为了印证杨念的预警,院门外骤然响起了急促而杂乱马蹄声,以及几声粗野的呼喝!紧接着,院门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狠狠踹开!木屑飞溅!

几名身着蒙古武士服色、腰佩弯刀、神色彪悍的壮汉闯了进来,为首一人面容阴鸷,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院内,最终定格在张婶怀中的杨念身上。

“就是她!情报没错,这女娃的眉眼,与那姓杨的逆贼有七八分相似!”阴鸷武士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眼中闪烁着残忍与兴奋的光芒,“抓住她!有这小的在手,不怕杨过那厮不乖乖就范!”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杨念!是想用她来威胁爹爹!

张老实刚从屋后扛着锄头回来,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将锄头横在身前,挡在妻女面前,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却异常坚定:“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吗?!”

“滚开!老东西!”一名蒙古武士不耐烦地挥刀便砍。

“当家的小心!”张婶尖叫着,将杨念死死护在身后。

张老实毕竟只是普通农户,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杀人如麻的蒙古高手的对手?勉强用锄头格挡了一下,便被震得虎口崩裂,锄头脱手飞出。另一名武士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张老实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土墙上,萎顿在地。

“爹——!”杨念发出凄厉的哭喊,想要冲过去,却被张婶死死抱住。

“我跟你们拼了!”张婶眼见丈夫重伤,状若疯虎,抓起手边的扫帚就要扑上去。

“自不量力!”阴鸷武士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已欺近身前,一掌拍在张婶肩头。张婶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半边身子瞬间麻木,抱着杨念的手不由得一松,整个人也向后跌去。

阴鸷武士大手一伸,便向杨念抓来!那五指如同铁箍,带着腥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系统预警和父母重伤刺激到的杨念,脑海中那冰冷的提示音疯狂响起!

【危机!强制激发潜能!能量过载!】

【基于宿主潜意识认知,模拟目标人物“小龙女”基础轻功步法——“天罗地网势”闪避精髓!】

一股微弱却精妙的气流仿佛凭空而生,萦绕在杨念足下。她几乎是本能地、以一个绝不符合她年龄的、极其别扭却恰好避开擒拿的滑步,向旁边踉跄了一下!阴鸷武士志在必得的一抓,竟然落空了!

“咦?”阴鸷武士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小小的女童竟能躲开。

就是这片刻的耽搁!

“念宝!快跑!往山里跑!去找你爹娘!”张婶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来,死死抱住了阴鸷武士的腿,对着杨念嘶声喊道,“记住!你爹叫杨过!你娘在古墓!这玉佩是你爹留下的信物!快走!!”

她说话间,用尽最后力气,将一直贴身珍藏、用粗布包裹的半块玉佩塞进了杨念因为惊吓和奔跑而松开的小手里。

“找死!”阴鸷武士大怒,反手一刀,便刺入了张婶的后心!

温热的鲜血,溅了懵懂的杨念一脸。

“娘——!!!”杨念看着张婶软软倒下的身体,那双总是充满慈爱的眼睛迅速失去神采,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如同滔天巨浪,将她彻底淹没。

“哼,小崽子还挺能跑!”其他几名武士也围了上来,堵住了院门。

杨念握着那半块带着母亲体温和鲜血的玉佩,小小的身子因恐惧和悲痛剧烈颤抖着,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变得混乱而微弱,只是反复强调着【逃跑!目标:终南山!】。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养父母,看着步步紧逼、面目狰狞的蒙古武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凭借着那股被系统强行激发的、对古墓方向的模糊感应,以及脑海中残存的、关于那种奇妙步法的本能记忆,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朝着院墙一处破损的缺口冲去!

“拦住她!”

一名武士挥刀砍来,杨念下意识地一矮身,脚步一错,竟然再次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刀锋,从那缺口连滚带爬地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屋后茂密的山林之中!

“追!绝不能让她跑了!”阴鸷武士脸色铁青,带着手下紧追而入。他们没想到,抓捕一个四岁女童,竟会如此波折。

山林之中,树木丛生,荆棘遍布。杨念拼尽全力奔跑着,小脸上满是泪水、汗水和血污,树枝刮破了她的衣衫,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养父母惨死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

她只知道,要往山上跑!要找到爹爹和娘亲!

然而,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体力迅速耗尽,脚步越来越踉跄。身后的脚步声和狞笑声却越来越近。

“小兔崽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一名武士已经追至身后,伸手就能抓住她的后领。

就在杨念陷入绝望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枚飞石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打在那名武士的手腕上!

“啊!”武士惨叫一声,手腕剧痛,弯刀“当啷”落地。

“什么人?!”阴鸷武士厉声喝道,警惕地望向飞石来的方向。

只见林间小径上,一个身着淡青衣衫、眉目如画、骑着青驴的少女,正蹙眉望来,手中还掂着几颗石子。正是前来终南山游历、听闻山下有异动特地绕路过来查看的郭襄!

她本是为了寻访神雕大侠和活死人墓的奇事,没想到刚近山脚,就听到打斗哭喊之声,循声而来,恰好见到这蒙古武士追杀幼童的恶劣行径。郭襄自幼受郭靖黄蓉教诲,侠义之心最重,见此情形,岂能坐视不理?

“光天化日,几个大男人追杀一个幼童,你们蒙古人还要不要脸面?”郭襄声音清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小娘皮,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杀!”阴鸷武士见对方只是个年轻少女,虽惊疑她刚才的手法,却并未太放在眼里,一挥手,几名手下同时扑上。

郭襄冷哼一声,身形从青驴上翩然跃下,施展出家传的“兰花拂穴手”与“逍遥游”身法,姿态优美,出手却迅捷精准。她武功得父母真传,又天性聪慧,虽临敌经验不如这些武士丰富,但精妙远胜。只见她指掌翻飞,身形灵动,在几名武士的围攻下竟不落下风,反而凭借精妙招式,连连击中对方穴道,打得他们手忙脚乱。

阴鸷武士越打越是心惊,这少女武功路数堂堂正正,却又变化无穷,显然是名家之后。他心知今日难以得手,再拖延下去,恐怕会引来全真教的人,当下虚晃一招,喝道:“撤!”

几名武士恨恨地瞪了郭襄和缩在树后、惊魂未定的杨念一眼,扶着受伤的同伴,迅速退入山林,消失不见。

郭襄并未深追,她更关心那个孩子。她走到杨念藏身的大树后,蹲下身,柔声道:“小妹妹,别怕,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

杨念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仙女般突然出现、救了自己的姐姐。她的小手依然紧紧攥着那半块染血的玉佩,身子还在不住地发抖。

郭襄看着这张虽然污秽却难掩灵秀的小脸,尤其是那双含着巨大悲痛却依旧清澈沉静的眸子,心中莫名一动。这孩子的眉眼……竟让她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份神韵……

她目光下移,落在了杨念紧握的小手上,那半块质地不凡、雕刻云纹的古玉露出一角。郭襄心中猛地一跳!这玉佩……她虽未见过完整形态,但这质地、这纹路……她忽然想起,似乎曾听人提起过,神雕大侠杨过身边,曾有过类似之物?

再联想到刚才那些蒙古武士喊着要用这女娃威胁“姓杨的”,以及这孩子拼死也要往终南山上跑……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郭襄心头。

她轻轻握住杨念冰凉的小手,声音更加温柔:“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爹娘呢?”

杨念看着郭襄温柔关切的眼睛,一直强撑的坚强终于崩溃,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泣不成声:“我……我叫念宝……杨念……爹爹……爹爹是杨过……娘亲……娘亲在古墓……张爹爹……张娘娘……他们……他们被坏人杀死了……呜呜……玉佩……爹爹的玉佩……”

断断续续的哭诉,如同破碎的珠子,却拼凑出一个让郭襄心神剧震的真相!

杨过!龙姑娘!他们的女儿?!竟然流落在此,还险些遭了蒙古人的毒手!那对农户夫妇,想必是为了保护她而……

郭襄看着眼前这个身世可怜、却眼神倔强的孩子,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怜悯、震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想起了自己对杨过的那份朦胧好感,再看这孩子的眉眼,那与杨过隐约相似的轮廓,与想象中小龙女应有的清冷神韵……一切都对上了。

她将杨念轻轻拥入怀中,拍着她瘦小的背脊,柔声道:“念宝不哭,姐姐带你去找爹爹和娘亲,好不好?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杨念抬起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郭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姐姐……你真的……真的能带念念找到爹爹和娘亲?”

“嗯。”郭襄郑重地点头,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地擦去杨念脸上的血污和泪水,“姐姐保证。”

她站起身,看了看蒙古武士消失的方向,又望了望终南山云雾缭绕的顶峰,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要将这个孩子,平安送到她父母身边。这不仅是侠义,或许……也是一种冥冥中的缘分与成全。

她将杨念抱上自己的青驴,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用披风裹住她冰凉的小身子。

“念宝,抱紧姐姐,我们上山。”

毛驴迈开蹄子,踏着青石小径,缓缓向着终南山深处,向着那座传说中的活死人墓,向着命运交汇的方向行去。

身后,山脚下那处曾充满温情的小院,已被血色与悲伤笼罩。而前方,等待杨念的,将是怎样的重逢,又将如何搅动她父母那原本充满悲剧色彩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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