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回到工作室，把租赁意向书放在桌上。纸张边角还带着外面的风沙痕迹，他没顾得上擦。小李和另外两个团队成员已经等在会议室，见他进来，立刻打开投影。
“场地搞定了。”周焱坐下，“但钱不够。”
他调出财务模型，屏幕上列出一长串数字：消防改造一百二十万，安全系统八十万，互动装置三百万，装修两百万，人员前三个月工资、宣传费用、备用金……总计一千四百七十万。
“我们账上能动的只有四百万。”他说，“缺口七百二十万。”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小李开口：“要不要先减配？比如互动区用便宜点的设备？”
“不行。”周焱摇头，“体验馆的核心是真实感。省了这部分，就成了普通打卡点。我们要做的是让人记住的地方。”
“那只能融资了。”另一个成员说。
“对。”周焱打开笔记本，“第一步，三天内完成商业计划书升级；第二步，筛选十家关注文化科技类项目的投资机构；第三步，安排首轮见面。”
当天下午，他就联系了两家本地投资人。第一家听完直接拒绝：“项目太依赖你个人，万一哪天你不做了，这馆就垮了。”第二家态度客气些：“创意不错，但盈利模式太单一，主要靠门票和周边，长期看不稳。”
晚上九点，周焱坐在电脑前改方案。直播带货首月破千万的数据被他加到第一页。后面新增客流预测模型，按粉丝活跃区域分布推算，开业前三个月日均接待量可达八百人以上。收入结构拆成四块：门票占四成，周边销售三成，联名合作两成，研学课程一成。
他还加入社会效益说明：承诺首年提供两百个免费名额给本地中学生，每月一次公益开放日，研究区对接高校课题合作，开放部分实验数据。
凌晨两点，新版企划书定稿。标题是《“焱火体验馆”商业计划V2.0》。
接下来三天，他又见了五拨投资人。有家基金表示感兴趣，但要求控股。“我们投钱，就得管事。”负责人说。
周焱没答应。
第六天上午，文化产业基金的陈总约他面谈。对方五十岁左右，穿着休闲西装，说话直接：“我喜欢你的项目，但不想只当金主。我需要运营话语权。”
周焱没急着反驳。他打开ppt，从头开始演示。讲到能力真实性时，他现场调出一段火焰传送视频。画面里，火团从左手瞬移到右手，再分裂成三个独立光点，在空中拼出名字缩写。
“这是真火操控，不是特效。”他说，“观众看到的是奇迹，背后是一整套可控系统。我能保证每次表演精度误差不超过五厘米。”
陈总点头：“技术层面我相信。但我担心的是可持续性。你能火一年，三年，五年吗？”
“我不能保证永远火。”周焱说，“但我能保证这个馆不会因为我不在就倒。我们会培训专业讲解员，开发标准化流程，所有互动环节都有备案方案。我的角色是启动者，不是唯一支柱。”
“那你愿意接受对赌吗？”陈总问。
“可以。”周焱看着对方，“如果首年客流低于八万人次，我退还你们20%股权。怎么样？”
陈总笑了：“你还真敢说。”
“我不是赌徒。”周焱说，“我是根据数据做判断。现有粉丝基数八十万，活跃用户三十万，复购率行业平均五倍。这不是空谈。”
会议室沉默了几秒。
陈总翻开手边文件夹，里面是周焱提供的所有资料打印版。他指着其中一页：“你说要跟高校合作？已经有学校接洽了吗？”
“张教授昨天回信，愿意牵头做初期实验接口。”周焱说，“下周就开始采集基础数据。”
“社会价值这块也做得细。”陈总合上文件，“公益名额、开放日、科普课程……这些都不是摆设。”
“不是。”周焱说，“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普通人也能做出特别的事。我只是开了个头。”
陈总站起身，伸出手：“六百五十万，占股十八。不干预日常运营，季度财报知情权，重大事项有一票否决权。合同现在就能签。”
周焱站起来握手：“成交。”
当天下午，合同签署完毕。投资款将在三个工作日内分两笔到账。
第二天上午十点零七分，手机震动。银行短信跳出来：“您尾号8866账户入账325万元，资金来源：星辰文化产业基金。”
周焱截图发进团队群，只写了一句话：“第一步走完，第二步马上开始。”
群里瞬间炸开。小李回了个火箭表情，另一个人发“冲啊”。周焱没回复，直接拨通三家设计公司的电话。
“三天内提交初步方案。”他说，“周一开评审会，过不了直接换人。”
挂掉最后一个电话，他打开笔记本新建文档。标题是《体验馆筹备进度表V1.0》。第一行写着：设计招标截止时间——本周五18:00。
他敲下第二行：消防报审材料准备，责任人小李，完成时限——下周三。
第三行：安全员招聘启动，持证优先，至少四人。
第四行：高校合作联络函草拟，今日发出。
第五行：首场公益活动主题——“火焰与物理”，面向初高中学生，时间预留——两个月后。
文档还没写完，手机又响了。是陈总。
“刚接到消息，市文旅局听说你在做这个项目，想了解一下情况。”他说，“他们可能近期组织一次考察。”
“没问题。”周焱说，“随时欢迎。”
“你这节奏挺快啊。”陈总语气轻松了些，“看来我没投错人。”
“这才刚开始。”周焱说，“等开门那天，请你来剪彩。”
“行。”陈总笑了一声，“我等着看你怎么把火玩出花来。”
电话挂断，周焱盯着屏幕上的进度表。他删掉“责任人小李”里的“小”字，改成全名。又在最后一行加上一条：周边产品线同步更新，命名规则统一为“系列+编号”。
他按下保存键。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键盘上。打印机突然启动，吐出一页纸。上面是他刚才发送的团队邮件副本。
周焱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纸张边缘，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