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想惹事嫂子们早早将自家孩子揽在身后，远远站着看热闹。
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几句交头接耳。
住得近的几户基基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许婶子比王婶子还难缠，她们不想影响自家男人。
有一个好事的嫂子，阴阳怪气地对着姜遇说：“小姜啊，你怎么能放纵你媳妇儿欺负老人呢。”
另一个嫉妒苏悠很久的嫂子，抱着胳膊，继续煽风点火：“就是啊，许婶子这么大年纪了，摔这一下可不得了。小姜媳妇，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跟老人孩子一般见识？”
这是刘营长家的媳妇儿，姜遇和她男人是同一批入伍的兵，在部队里混的比她男人好，职务比她男人高。
后来听说姜遇娶了个资本家的小姐，以为他会被迫退伍。
没高兴两天，姜遇就将人接到岛上随军，而且这资本家小姐还跟传闻里不一样。
长得漂亮，出手大方，知书达理，从不是非八卦。
还把家里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她本就嫉恨姜遇，苏悠的到来，让她的嫉恨更上一层楼，现在只想看他们夫妻出丑。
许婶子一听有人帮腔，哭嚎得更带劲儿，“哎哟喂！我要死了，解放军打人啦！没天理啊！”
张耀祖也立刻跟上，扯着嗓子尖叫：“奶奶我疼！坏女人打我！这个叔叔踢我奶奶！他们是坏人！叫爸爸快把他们抓起来！”
姜遇抱着苏言，身姿笔挺如松，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冷冷地盯着撒泼打滚的两人。
这边动静不小，很快有人将李政委和妇联主任金花找了过来。
李政委扒开人群，“怎么了这是？”
许婶子见李政委他们过来，一把扑到李政委脚边，“政委同志，您可算来了！这两人要将老婆子打死。”
说着她去扒张耀祖的裤子，“您看看，她把我孙子打的，她这是要杀人呐！”
张耀祖屁股上布满了红痕，乍一看确实挺严重的。
李政委蹙眉，这小姜媳妇儿下也太狠了。
刘营长媳妇儿见状挤上前去帮腔：“李政委，您可得管管啊！这张耀祖再有错也不能将人打成这样吧。”
“就是，小姜还纵着他媳妇儿，咱们家属院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儿。”
铁豆儿别看他人小，机灵着呢。
他跑过去牵着李政委的大手，口齿清晰地告状：“是张耀祖的错，是他先抢东西还打人，婶婶才教育他的。爸爸，你看，言言身上的伤都是他弄的。”
他又指着那边的石头，接着说：“许奶奶，还想用石头砸死苏婶婶。”
李政委的眼光落在铁豆儿身上，他家小儿子虽然平时顽皮，但从不说谎！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有几个嫂子目光闪躲，尤其是许婶子和张耀祖。
看来事情跟铁豆儿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李政委从人群里叫来一个士兵，让他去营区把张营长叫过来。
张营长来得很快，他刚结束训练，脸上还带着汗。
一进人群就看到自家老娘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小儿子张耀祖更是光着屁股蛋子，上面横七竖八布满红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娘！耀祖！这是咋回事？”
张营长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许婶子像见了救星，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儿啊！你可来了！你再不来，娘和你儿子就要被他们打死了！那个资本家的小姐，她拿树枝抽你儿子！还有那个姜遇，他、他踢我！你看我这肚子，哎哟……”
张耀祖也扑过去抱住他爹的腿，指着苏悠，“爸！就是那个坏女人打我！你快打死她！”
张营长心疼地看着儿子屁股上的伤，又看看老娘痛苦的样子，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姜遇和苏悠：“姜副团长！苏同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孩子有错，至于下这么重的手？还对一个老人动手？”
姜遇抱着苏言，面色冷峻，正要开口，李政委却先一步说话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营长，先别急着发火，事情还没问清楚。铁豆儿，你过来，把刚才你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再跟你张叔叔说一遍。”
铁豆儿挺起小胸脯，一点儿不怵，口齿清晰地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张叔叔，我没撒谎！言言的坦克都被砸花了，言言脸上和胳膊上的伤都是张耀祖打的！”铁豆儿指着苏言。
听着铁豆儿的供述，张营长眉头越皱越紧。
自家老娘是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那就是个混不吝，得理不饶人的主。
若是事态对她有利，还能把对手撕下一层皮来。
儿子张耀祖就更不用说了，是他娘一手带大的，性子跟他娘一模一样。
许婶子见儿子脸色不对，立刻尖声道：“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我孙子能抢他东西？他那破玩意儿值当抢？明明是他们仗势欺人！耀祖，你说是不是？”
张耀祖被他奶奶一瞪，立马跟着喊：“对！铁豆儿撒谎！就是他们欺负人！”
“够了！”张营长低喝一声，制止老娘和儿子的叫嚷。
铁豆儿是李政委家的孩子，是他们能随便骂的？
还是当着李政委的面骂人家孩子。
早在许婶子骂铁豆儿那一刻，李政委整张脸就黑了下来。
李政委侧身跟金花说：“金主任，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你看着处理。”
说完他便牵着铁豆儿站到姜遇旁边，态度很明显。
苏言一直被姜遇抱在怀里，铁豆儿都羡慕坏了，现在他爹好不容易来了，可得抓紧。
他扯扯李政委裤腿，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姜遇。
然后张开双手，期待地看着他爹。
李政委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个祖宗！
动作利落地将人抱起，还掂了掂，“胖了。”
铁豆儿在李政委怀里叉腰，嘟着嘴道：“我这叫长身体，哼！”
说完不再理他爹，伸手去逗蜷在姜遇怀里神情恹恹的苏言玩儿。
张营长左右看看，只想大事化小，尽快带着老娘和儿子离开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苏悠，自认为语气缓和：“苏同志，就算耀祖有错，你一个大人，把孩子打成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